秦億當初只寫了進來的通道，並沒有寫著怎麼出去，但這一個天地肯定不止之前來時的那個通道。

本來指望眼前的人將她帶出去，可眼前的人既是開了口，她就知道指望不上了，如今只能靠著一己之力。

縱使心中再有不滿，秦億也只是恭順地道了一聲“是”。

十分低眉順眼想要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餘光一瞥，忽地看到桌面上的紅蠟燭。

突然腦海裡又想起了一個細節，哈德爾斯的誕日，雖然他記得很清楚，但自從家人逝去之後，他的誕日就變得不再歡喜，每年過都不想過，還是在神殿養傷的兩年間，塞涅娃去問過自家的父親，知道他過生日了，給他送了幾個紅蠟燭，還跟他說，如果一個人過的太孤獨，那就用紅蠟燭囑咐自己安康快樂就好了之類的話。

但是她埋下這個伏筆只是為了促進男女主的感情，然而看到這桌面上的紅蠟燭，才想起原著裡這一天的確是男人的生日，只是原著裡，小公主還當真陪著他過了。

現下他期待的人並沒有來，不知為何，秦億內心裡湧起一股心疼，停住了要邁動的步伐，直接弓身又拘了一禮，“恭祝殿主大人身體安康，誕日快樂。”

“你怎麼知道？”

秦億還未起身，眼前一花，男人就站在了她的面前，黑黝黝的眸子裡並沒有任何情緒，冰涼得像是泡過了水一般。

這樣的目光之下，就算是她，都不一定招架得住，男人無意，但是龍壓已經隨著這句話放出，她原身只是一個小小的燈芯，在巨大的龍壓面前，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在自己失態之前，秦億緩緩低垂了眸子，答：“在下是塞涅娃大人的神侍，殿主曾在神主大人神殿中的時候，在下目睹過塞涅娃大人與殿主大人過誕辰的情形。”

當時過誕辰的時候，塞涅娃並沒有想過避諱，也就身邊的侍從一大堆陪著她和男人，那麼多人裡頭，當時的赫爾黛在不在裡面秦億還真沒想到這個細節，但目前唯一能脫困的辦法就是這個，她在賭，賭哈德爾斯不記得每一張塞涅娃身邊神侍的面孔。

果然，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另外一層面上來，“你是塞涅娃的神侍？”

“是的，殿主大人。”

“哪一個？”

“掌燈的。”

“哦。”男人絲毫沒有興致地重新走到桌旁坐下，修長好看的手抓起盤子上面的刀叉，吃起了在白皙的盤上擺著的牛排，這牛排應是幽冥界飼養的據說風味俱佳的幽冥牛。

可供幽冥生靈吃的肉類之一。

秦億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邁開步伐朝著那來時的路走去。

男人沒有開口說話，她便是都要走的。

空蕩蕩的地下道里只有秦億的腳步聲，緩緩地不輕不重，牆邊上的火把幽幽的閃著光亮，是這密道里唯一的燈火。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即將看到那一堵石牆的時候，秦億心中一喜，知曉這便是那來時透過的礁石密道了，能進來，自然就能出的去，但不知道外面的骷髏還在不在，

眼下已經顧不上那許多，秦億加快了步伐，將將走了兩步，前面忽然一晃，出現了一個人，本應該坐在桌邊享受美食的人，突然朝著秦億邪氣地笑，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樣子，“你在躲避外面的那些骷髏侍從。”

這篤定的語氣讓秦億一愣，在那一瞬間，她居然從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尉遲信的影子。

晃過神來，秦億都覺得自己瘋了。

“你在想些什麼？”

見她遲遲不答，男人臉上已經有些不耐，邪笑稍斂，眉頭微蹙，當真是陰晴不定的性格，如同那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秦億收了收心思，低眸回道：“是的，殿主大人。”

“你為何要躲避它們？”哈德爾斯臉上的表情盡數是困惑不解，“比赫拉給你安排的侍從不好麼？”

“並不是。”秦億否認，轉而挑了一個折中的理由，“隨侍很是盡心，但神主大人已經安排了兩個神侍給在下，在下司的並不是要職，兩人足夠。”

哈德爾斯盯了她半晌，突然嗤笑了一聲，“你這不情願倒是表現得十分明白。”

“......”

她有嗎？

秦億沉默，心裡卻在思考自己何時表現過不喜歡那幾個骷髏。

“帶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哈德爾斯繼續開口，打破了她的思索，在她抬眼看過來的時候，突然嘴角一勾，眼睛裡的精光一閃而過，“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答應了我便帶你出去，並且從今往後不會讓比赫拉再派這些不入流的東西礙你的眼。”

秦億一怔，沒想到男人竟是明白比赫拉的意圖，想了一瞬，也釋然了，男人蟄伏多年，心思城府極深，比赫拉這點意圖還沒看出來，那就不是哈德爾斯了。

“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