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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步入幻境

到了門口,小紅沒有猶豫就跨進了門檻,而月然卻遲疑了片刻,她感到有些不安,從門口望進去,寬敞的大廳燈火通明,以青磚石柱為主,並沒有多少陳設裝飾,中間的長桌椅子上並沒有人坐,數十隻胳膊粗的紅色蠟燭,分別點燃在大廳的兩側和上方的四邊懸樑上,廳內空空蕩蕩,青磚地面被紅光染成青紅色,堅實而又平整的從門口向內延伸進去,使得大廳顯得莊嚴冷寂,小紅已經在門檻內,沖著月然招手:“快來吧,這裡沒人。”

月然走進了大廳。進來之後,一股冷風迎面吹過來,風中含著水氣和濃重的草木味道,月然很熟悉這股味道,只有走在山野的高處,才會有這種風。她打了個冷戰,再看大廳內,原來安靜肅穆的廳堂竟然不見了。

展現在眼前是一片空濛、浩蕩青灰色無邊無際的山巔,雲色水氣當中,隱約看到群山起伏的黛色曲線起伏,如同波浪一樣,從遠至近,層疊而至。月然一驚,再看腳下,一米見方的石板路,沒頭沒尾的托住她浮在半空之中,依舊有山風吹過來,吹的她頭發飛揚,裙裾飄擺。

“這裡好奇怪啊,天上飄著好多東西。”小紅的聲音。她就在月然前面一米開外,也是站在一塊浮石之上,也在四處張望,顯然她進入的大廳也變了樣子,但她看到的似乎與月然不同,她興奮的轉過身,跳到了月然的身邊,拉起月然的手,指著天空說:“月然姐姐,你快看,多有趣啊!”

就在她拉到月然的手一瞬間,月然眼前的影像發生了變化,原來蒼灰色的天空,突然霞光萬丈,天地之間一片輝煌,還是在群山之巔,竟然豁然開朗,與她剛才的是不同的兩個境界,隨著小紅手指的方向,她看天空中果然漂浮著一些影子,有的像是人,有的像是動物,有的像是植物。

小紅放開月然的手,向前跑去。月然眼前黯然失色,又恢複為一片青灰色的空曠。她不願意失去剛才的風景,知道小紅才是關鍵,於是也快跑著追上小紅,重新拉起小紅的手,說:“別丟下我,我們一起看。”

她們來到一株花樹前面,紅白花開灼灼,在扭曲遒黑粗壯的樹幹上,對比鮮明,沒有一片葉子,所有的花兒都怒放著,像燈籠一樣放著淡淡光,花香馥郁,沁人心脾。站在花樹下,月然感到一陣陣的陶醉,不知不覺,眼淚流下臉龐。而小紅卻微笑著,仰著臉,花兒的光芒映紅了她的臉頰。

是小紅拉著月然,繼續向前,或者說是向上,腳下的石板隨著她們的步伐也不斷向前延伸。她們路邊一潭池水,看到池水中一條斑斕大魚不停的輪轉,池水被它攪動成一個漩渦狀,不停的旋轉,只看片刻就被顏色和漩渦弄的眼暈;她們繼續走,看到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正在鍋灶上熬製濃湯,見兩人來了便用小碗乘出給她們喝,兩人搖頭走開,她們還看到一個身穿黑袍頭罩黑帽的高個男人,一手牽著粗大的鐵鏈,鐵鏈盡頭栓著七八個匍匐在地上赤身的人,另外一隻手揮著皮鞭;兩人見狀飛快離開,小紅遙指著更高處的亮光說:“我們去那裡。”

月然始終沒有忘記這裡是真明教的議事大廳,至於為什麼變成眼前這幅模樣,她猜與大廳裡燃燒的紅色蠟燭有關。這種蠟燭燃燒時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一般人覺察不到,月然卻清楚的聞到,並記住這味道,上次她和趙南在八裡鎮的破廟裡見到的就是這種紅燭,那次點燃並産生幻覺,差點兒凍死在破廟,她對那蠟燭的味道記憶尤新,這次在村子裡見到無數只相同的紅燭,月然並沒有顧慮而且隨著小紅進了議事大廳,是因為月然相信,這一切都是真明教特意的安排,什麼目的要她和小紅親自去發現。

山風冷冽,她們的面板能感受到徹骨的寒冷而血肉卻溫暖如常。小紅由剛開始的興奮變的冷靜,她的臉蛋通紅,緊緊拉著月然的手裡泌出汗水,緊張的問月然:“姐,你說我們這是在哪裡?”

“別怕,就當我們在做夢,不會有事的。”月然說。

“就像我昨夜在溫泉池子裡看到的那些是一樣的嗎?”小紅指著前面一座青色石橋說:“我昨夜也看到這座石橋了,那些都是影子,只能看見,不像現在還能走上去呢。”

兩人走過石橋。月然心中知道這是幻覺,卻分明感受到腳下石橋臺階的冰冷和濕滑,年代久遠讓橋上的石板磨損的光滑如鏡,橋欄上浮雕的花朵也被摩挲的失去稜角,線條變的模糊,依稀聽到橋下傳來咕咕的流水聲,可是探頭去看,卻一片雲遮霧繞,並沒有河流。

下了石橋。經過一個村莊,典型的北方農村村莊,黃土厚重,紅色或青色的平瓦房,有牛羊栓在院外吃草,雞犬之聲相聞,花木繁盛,走在其中,月然有些恍惚,這裡像極了自己從小長大的東裡村,可看著卻很陌生,不知道哪裡不對,不由的放慢了腳步,四處張望,想要找到熟悉的人或景物,就在走出村子的時候,她看到前面五六米外,有個身材微胖、短發垂肩的女人,抱著一個二三歲大的小孩,背影對著她們,不急不慢的在田間走著。

女人穿著花布棉襖,看不到她的臉,可是她懷裡的孩子卻從她的肩膀上露出腦袋,烏黑發亮的頭發和同樣黑亮的眼眸,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她也看到了月然和小紅,眼中露出好奇的目光,盯著她們看,她的眉目五官,和月然的一樣,只縮小了些,分明就是幼小版的月然。

月然心中異樣,她拉著小紅向前跑,想追上那對母女,可跑到氣喘籲籲,那對母女還是在前面五米之外不急不慢的走著,意識到不能觸碰到她們,月然忽然很是悲愴,眼淚奔流而下,她放開了小紅的手,雙手捂住了臉。

她感到自己在不斷的下墜,下面是蒸騰的火海,燒灼的氣息噴到她的臉上頭上身體上,刺痛難忍,忽然之間就停住,她聽到一個女人用痛苦的聲音在耳邊說:“帶她走!救救她!”月然被猛的拉起,離開了火海——

一片雪白冰冷。月然身體由滾燙變的冰涼,她覺得自己被一層又一層的被剝離,越來越細小,越來越失去顏色,無窮無盡的漂浮在一片白霧當中,自己也要變成一絲白色的霧氣,維持住、聚攏住她薄弱意識的,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救救她——”

月然的眼淚不停奔湧,心中的悲痛難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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