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這是泉州傳來的線報。”
雲倉拿著密信神情嚴肅的走進了書房,雙手將它呈了上來。泉州原本並無他們的人, 好在容州暗地裡還留存著一些人, 雖然容州閉城戒嚴,好在有了鄭家水手帶路, 他們的人才得以趁著夜『色』走了水道離開容州順利去了泉州查探訊息。
趙承佑聞聲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快速接過密報神情凝重的看著, 他一目十行的眼光急速從左掃到右,眉頭亦跟著皺的越來越深。
其實等了幾日,趙承佑心裡遠沒有面上的淡然, 自從抓了兩個安王府的侍衛之後,他便心中思緒便入洶湧的波濤翻滾個不停。
安王是誰?
久在老師辛稹子諄諄教導之下的趙承佑又怎會不知, 辛稹子一心便是為了他前途打算, 自是希望他能夠耳目清明,免得日後落了算計吃了暗虧, 於是大魏朝中的許多舊事都有意私下說給了他聽。
安王此人乃是當今天子的六弟, 更是當今太后的唯一的親子,而太后並不是當今天子的生母。從這一層面上看,安王和太后與天子之間便有許多讓人揣測的餘地。
天子的生母原先不過先帝身邊伺候的一個宮女, 一夜承寵之後暗珠胎結生下了當今天子,只是後來身體羸弱因病早逝,年幼的今上才被無子卻盛寵不衰的韋貴妃抱養在了膝下, 雖然後來韋貴妃又生了嫡親幼子亦未能撼動當今的天子之位, 先帝仙逝之後, 今上在先帝臨終授命的幾位顧命大臣的輔佐之下順利的登基為帝,並尊養母為當今太后,冊封了這個比他小了整整十幾歲的養母的親生之子為安王。
安王,安王,顧名思義,今上的寓意不言而喻,便是希望他能安分守己。
太后疼愛親子是不言而喻之事,原本朝中大臣都在心中擔憂太后為了私心會爭取讓安王留在京城,而當今聖上會礙於孝道而不得不妥協同意,若真是若此恐朝綱不穩。就在滿朝文武擔憂不已之時,誰知年滿十六歲安王突然上了請旨就藩的摺子,還是當今太后親自授意,之後在滿朝文武不可置信的眼光之中,鋪蓋一卷便瀟灑離京去了封地泉州。
如今安王就藩已經二十年,突然之間便有了異動,趙承佑心中忽的湧起了不好的預感,只是有些疑『惑』總是縈繞在他心中不得其解,比如便是安王有異心也得有實力才行吧。
半晌,趙承佑將看完的密報輕輕的碾碎扔到了一旁燃香的鎏金燻爐裡,瞬間紙屑便燃為灰燼。
“趙公子,那裡便是!”
夜『色』如水,波光粼粼的海面此時風平浪靜,鄭家的水手三七指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小島對趙承佑等人點頭低聲說道。三七是個個頭不高膚『色』黝黑身材卻異常結實的中年漢子,常年行船於汪洋之上,使得他對於海上的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有著異於常人的警覺。
那座島上的動靜便是他發現的,由於為了打草驚蛇,趙承佑他們幾個今日所乘坐的一艘木艇上並無燈亮,不過是藉著月光在前行,此時即使三七指向分明,他們亦是看不清晰。
“再往前行。”
聽到趙承佑的吩咐,雲倉幾個又奮力的划著槳木艇開始又漂行了起來。,最後三七帶著他們輕車熟路的登上了島上懸崖之下的一處幽閉的小道。三七打了一個手勢,一行人開始矮下身子緩慢的向前挪動。
走了半晌之後,便漸漸看到了火光,一片一片的,趙承佑放眼望去,便瞧見這個小島內是個內凹的地形,島內有一片平坦的谷地,十分適合練兵。心中暗探怪不得如此多的駐兵竟無人發現,若是不是三七無意之中發現今日帶著他們前來親眼所見,只怕誰也不敢相信這個無人知道會駐紮著軍隊。只是從兵士穿著打扮來看,並不像是倭寇,亦不像海盜,倒像是大魏兵士。
“少主,那好像是我大魏的軍隊!”
雲倉面『色』凝重的壓低聲音對趙承佑說道。
趙承佑心中一跳沒有看他,只是面『色』深沉的看著谷中,若真是大魏兵士,那這些人不可能是戍衛海疆的衛所軍,因為距離容州最近的海寧衛也距容州有上百里遠,那麼這些人最大的可能便是誰人的私兵,大魏律法明文規定擅自蓄養私兵者夷九族。只是有如此天膽之人除了安王,趙承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此時趙承佑心中原先就不得解的疑『惑』終於有了頭緒,安王養這麼大的一隻私軍只怕要不少銀子。那麼錢從哪裡來呢?安王頭上有著天子的眼線便不可能明面上走商船,而且朝廷也未曾直接開放海禁,那麼直接從海上截獲商船便是最直接了當的做法。
只是倭人之事只怕也不是無中生有,趙承佑倒是寧願安王只是自己反叛,而不是引狼入室。
島上有幾隊巡邏的人馬一直在間縮穿行,未免被人發現蹤跡,趙承佑在觀察了一會兒地形之後,便揮手眾人示意撤退,好在三七路熟,並沒有引來動靜一行人便又趁著夜『色』悄然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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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恩侯府中,老侯爺趙明泰手裡拿著三房的孫子趙承佑使人飛鴿傳書加急送來的『迷』信,臉上神情忽隱忽現,既沒有對於趙承佑為何去了容州的疑問,亦沒有對於他為何向他送信的驚奇,只是一臉意味不明的神『色』顯得尤為的複雜。
安王啊……
老侯爺緊皺著眉頭凝神靜靜的思索著,半晌過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方才提筆寫起了回信。寫完之後老侯爺像是十分疲乏的癱坐在了靠椅上閉目不動了,許久之後闌珊院的書房之中突然傳來了老侯爺的吩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