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這樣一日接著一日很快過去, 去往西北臨行前夜, 田氏將趙承佑喊了過去,將為他整理的四個大箱籠指給他看,
“這些裡面都是給你準備的衣裳鞋襪,還有這些都是你平日慣愛用的器具,這個箱子裡裝的是些銀錢。”
田氏不厭其煩的一個一個說著,趙承佑才忽然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許多時下貴族子弟的生活做派,雖然他自己並未在意,田氏卻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雖然趙承佑並不覺得自己真的需要準備的這麼齊全,但是田氏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趙承佑還是接下了, “謝謝母親。”
田氏搖了搖頭,“謝什麼,你說我兒,你如今還未娶妻,這些事兒我不為你打理誰為你打理呢?”
說著又將一個包袱遞給他,“這些是你姨母與你表妹給你做的鞋襪……都是她們一片心意, 母親就幫你手下。”
趙承佑沒有再說什麼, 自顧自的全都接下了。
第二日一早,趙承佑便走了, 田氏一下子覺得心裡空了許多,好在有小田氏與唐雲香的陪伴, 失落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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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之地廣袤無垠, 伴隨著呼嘯過兒的寒風, 更加使人覺得蕭瑟刺寒。
“還有三日路程便能到齊州邊境了。”
說話的是詠恩侯府四老爺趙志義,他長相不隨老侯爺,倒是十足像極了太夫人陳氏,雖然說話行事溫和,然趙承佑對著他這張像極陳氏的臉心裡便不由得帶有幾分牴觸,好在他向來情緒很少外『露』,便是心裡不喜面上也沒有大的表情,一路上叔侄二人便是話雖不多亦沒有什麼言語衝突。
趙志義端著瓷碗,喝了一口溫熱的羊肉湯,吐出了一口熱氣對身旁的趙承佑說話。
天寒地凍行路艱難,他們又要在年關之前趕到齊州祖宅,是以根本沒有時間在多作停歇,路上有時候車馬勞頓實在疲乏了,便就就近停下歇歇腳讓下人生火煮一鍋羊肉湯暖暖身子。
趙承佑不喜羊肉的羶味,是以他微微測測了身子聳了聳鼻子,想要離撲鼻而來的異味遠一些,趙志義見了齜牙一笑忍不住故意逗趣道:
“咱從燕京帶來的這些羊肉味不正,若是西北齊州產的那些本地羊,那肉味兒才叫一個鮮兒!佑哥兒沒去過齊州想來不知,不過不要緊,等到了齊州,四叔帶你去見識見識!”
趙承佑唇角扯出了幾絲輕笑不語,趙志義哈哈大笑了幾聲,之後便放下瓷碗擺擺手對旁邊歇息的侍從下人吩咐道:
“時候不早了,收拾收拾上路吧,看這天氣似是要變,趁早趕路要緊!”
他們這一行人都是男子沒有女眷,唯一的兩輛馬車裝的都是行李箱籠,其餘人等都是騎馬行路的,是以行程快了不少,西北之地遠比燕京氣溫嚴寒的多,愈往北愈加如此,最終在又趕了一日路程之後,作為主事之人的趙志義開口下令到了沿路之上的一個小鎮歇腳休整。
“哎喲,客官,裡邊兒請,裡邊兒請!”
小夥計熱情的將剛下馬的趙承佑等一行人迎向客棧,
“小二,快來,來兩壺熱酒!”
“哎!客官馬上來嘞!”
小夥計忙活的分不開身,一邊兒答著客人的話,一邊又熱忱的招呼著新來的客人。
趙承佑側身巡睃了一圈街道,發現這個小鎮並不怎麼樣繁華,想想也是,西北之地因地域限制確實難有中原之地的繁華精緻。便是這個號稱鎮上最好的一家客棧,從外表看上去也是顯得有些陳舊不堪。
“客官是要幾間兒上房嘞?”
小夥計笑眯眯的諂媚問道,做慣這種迎來送往夥計的小二們,平日裡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哪裡看不出這幾位客人一看就身份不凡,便是身上的織錦的腰間佩戴的玉佩,一看便知出身非富即貴。
“四間連號上房!”
他們這次出來隨行之人只有十幾人,為了安全起見,趙志義便將房間安排在了一起,西北他來了不止一趟,到底什麼樣的做派光景兒,趙志義自認自己比這個初來乍到的侄兒瞭解的多,見趙承佑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於是想了想便朝他小聲兒說道:
“晚間兒還是警醒一些的好,西北不是燕京,這裡的人多數匪氣未除,若是想一路太太平平的,晚間兒萬不能睡的太死。”
這幾日大夥兒趕路辛苦趙志義都看在眼裡,疲憊容易讓人放鬆心神,是以他覺得有必要鄭重提醒一下他。
“嗯,知道了四叔。”
“大夥兒先去收拾收拾,一會兒下來吃飯。”
趙志義轉頭又對身後的隨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