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手腳麻利點兒, 快快……”
西北的商行裡掌櫃們都在著急的催促的店裡的夥計們, 自秋季開始他們便陸陸續續的收到東家的指令要求入秋之後增加對關外的走貨,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掌櫃們不敢違背命令的同時當然不免心裡疑『惑』。、
夥計們被催促急了,大冬日的裹著棉襖盡然也滿頭大汗的,可見是賣力加心急弄的。
“知道了掌櫃的!”
夥計們連聲應答著一邊加快動作。
掌櫃的皺著眉剛想呵斥便瞧見自己的少東家從樓下走下來,一身華衣錦服的世家公子雖走路的動作有些快卻難掩周身的優雅, 掌櫃的忙上前諂道:
“東家可要歇息歇息。”
賀玉樓來了已有兩個時辰,一直都在商行裡召集管事的商議事情,這掌櫃的十分有眼『色』,自然瞧見了他眉目之下似有些倦『色』。
“不用了。“賀玉樓先是擺擺手『揉』『揉』了額角,然後想起來又對掌櫃的吩咐道:“對了!商行中的事情不得馬虎!”
掌櫃的偷偷的輕瞅他一眼, 只見賀玉樓一臉臉肅然於是不敢打馬虎連連躬身應道:“自然自然, 東家放心便是。”
原先賀家對外的產業並不是由賀玉樓直接出面的, 掌櫃的也才與這位少東家打過兩次照面,但是便是隻有這兩次照面,掌櫃的便再也不敢似原先那般暗中敷衍。他可忘不了這位少東家接手商行之後便使了雷霆手段, 攆出去以及送官府的管事可不只隻手之數, 想到這站在門口望著少東家的馬車漸行漸遠, 掌櫃的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一邊走一邊縮了縮手腕的衣袖低聲嘟噥道:“這鬼天氣只怕要有天災, 看樣子又要有大雪了。唉……凍死個人喲。”
賀玉樓的車架一路未停留徑直去了三巷衚衕,最終馬車停在了一處十分低調的朱門前, 裡面的下人們聽見叩門聲, 問道:“門外何人?所為何事?”
這聲音雖故意壓低卻十分清晰沉穩, 賀玉樓聽罷抬手揮退隨從態度似十分隨意的輕笑道:“今日疲乏的很,聽聞這三巷衚衕裡有好酒,故而在下便前來尋了。”
“客官請近!”
一個下人打扮的年輕男子開啟門對賀玉樓躬身請道。
院內堆放了不少陶瓷的大缸,賀玉樓由著引路人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處內裡的小院落,見想見之人早已等候在那,賀玉樓加快了腳步上前道:“祁公子!”
祁恩佑抬手請他坐下,先是慢悠悠的斟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朝他抬手,賀玉樓見狀於是壓下心中想說之事,先是品了一口茶,先是滿口澀味再之後慢慢絲絲甘甜縈上了舌苔,賀玉樓眼睛一亮脫口道:“好茶!”
祁恩佑笑了笑,又替他斟滿,這才開口道:“玉樓來找佑可是為了近日蠻族異動之事?”
對於祁恩佑能猜到他前來之意,賀玉樓早已不覺驚訝,而讓他心中真正疑『惑』的是蠻族近日異動頻頻,不說他們便是西邊邊境幾州的百姓之中也已惶恐之言傳來,聽說有些縣不少百姓早已攜帶家產匆匆逃離邊境了。
可為何祁恩佑不見焦急呢?他已經連續多日窩在這三巷衚衕未曾現身,賀玉樓最後一次見他還是一旬之前給他們下達指令之時,可蠻族動作近來愈大,賀玉樓便是心下再相信祁恩佑心深似海,也還是難免心中忐忑。
“讓祁公子笑話了。”
賀玉樓搖搖頭苦笑嘆了一口氣,“今日蠻族異動愈多,賀氏的商行在關外亦遭了不少蠻族搶劫折了不少人進去,只是據查這些劫匪並非是一般的匪類,玉樓擔心只怕蠻族已經有試探我大魏之意。”
說到此處賀玉樓便停住看向坐在對面面『色』淡淡的祁恩佑,前因後果他已經說明,想來祁恩佑心中會有所成算。
祁恩佑道:“公孫氏已有動作,西北守軍近日已經在拔營。”
如今西北守軍隸屬於朝廷指揮,雖如今軍中將領卻多數是西北之地的各方勢力,這是地方與燕京博弈的結果,而西北這幾十年來已為公孫氏把手,只要公孫氏不傻絕不會做任蠻族染指西北。
祁恩佑又問:“賀氏雲氏之人已經就位了?”
賀玉樓點了點頭,“一切皆按祁恩佑所令行事。”
賀氏雲氏埋了幾十年的釘子終於在此全部重啟了,祁恩佑又道:“我已經著人查觀天象,今冬恐有雪災,蠻族近日動作漸多,只怕也是察覺了此事,這些蠻族能盤踞草原繁衍百千年其警覺『性』韌『性』遠強於我大魏之人。”
賀玉樓甚為認同的皺著眉點點頭道:“是啊,關外已經連下了幾場雪,只怕蠻族的牛羊亦凍死了不少,我擔心此次蠻族只怕所圖不小。”
賀玉樓的擔憂不無道理,冬季關外環境惡劣蠻族日子難熬自然會打邊上富庶的大魏之意,然祁恩佑聽罷卻是搖了搖頭道:“關外所有商道今冬一直在通行,雖所被搶掠者不斷,然不過只佔不過兩成,其餘八成亦能勉強安撫住蠻族,況且如今西北軍已經拔營有了動作,想來蠻族也會有所顧忌,今冬應是不會有大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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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雖有南下的野心,然若是西北今冬遇災,只怕氣勢會更加的蠻橫,沒有退路唯一拼死一戰才有活路,如此草原十三部揮兵南下,對於西北只怕是滅頂之災,這才是祁恩佑所顧忌之處,也是他為何要聯手雲賀兩家拼命往關外通商之故,有了過冬需要的糧食,又加上天氣惡劣,西北已有防守,便是蠻族有意進犯,亦不會選在此時。
聽到今冬不會有大戰賀玉樓稍稍鬆了一口氣,畢竟於他們而言,倘若此次草原十三部合力進犯西北,以西北軍如今的兵力只怕勝負之數只有五成,況且蠻族早已有準備,形勢對西北並不有利。而朝廷調動的其他援軍於他們所謀而言必然會成為阻礙,所以他們心中都很清楚西北這一戰必須要在援軍來之前拿下,他們起勢的機會實在危機中產生。
賀玉樓想了想還是講疑『惑』心中很久的問題說出了口:“依祁公子先前之計,拖延蠻族進犯時間,然以西北如今的軍力,即使是開春亦是勝負難料,祁兄有何良策?”
況且如果雲賀祁三族亮出西北軍中的勢力,公孫氏必會忌憚使袢子,到時候西北軍的軍力必會隨之大打折扣。
祁恩佑道:“佑會於年關之前返回燕京!”
他突然起來的一句話驚的賀玉樓將手邊的茶杯碰灑了,賀玉樓聲音拔高驚道:“祁兄要走?”
不怪他驚訝甚至驚恐,西北形勢一觸即發,賀氏和雲氏入境也算將身家『性』命系在了祁氏身上,此前諸多安排雲賀兩族已經動了不少勢力,這時候祁恩佑離開西北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賀玉樓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