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來,克萊爾的盟友越來越少,到最近兩三年,已經沒有外人再拜訪過他們家。
母親和弟弟妹妹們,天天擔驚受怕,生怕有人會突然暗殺他們,已經連家都不敢出去了。
除了比利伯爵的壓制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隨著父親的逝去,他們家的人脈幾近斷絕。就算是外婆外公那邊,也斷絕了和克萊爾這邊的來往。
撐起這個家六年,從一開始的被完全壓制,到現原在的此於下風,克萊爾自信已經能跟得上比利伯爵的‘節奏’,但最大的問題,在於他的身體。
三年多的肺病,越來越重,從剛開始的偶爾輕咳,到現在的重病臥床,克萊爾已經沒有多少精力再思考問題了。
甚至已經到了,只要多坐半小時,整個人就會眼前漸漸發黑,然後昏迷的地步。
他並不清楚這是身體缺氧的症狀,但也至少明白一件事情。
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連坐都不能久坐,如何思考事情,如果再撐起這個家。
但今天,卻有一個人跑過來說:我們可以治你的病。
該不該信?
這個問題,在克萊爾睡了一覺之後,就沒有任何疑問了。他還年輕,他不想死,但凡有任何一點點的希望,他都想抓住。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得選擇。
這幾年來,只有一個主教級別以上的神官,向他發出了邀請。
當克萊爾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對著管家說道:“帶上我們最精銳的兩百士兵,護送我到西北教堂。另外,去傭兵工會,花錢僱傭二十名強大的職業者隨行,記得,一定要花夠錢,並且簽訂最嚴密的魔法契約。”
管家神色飛揚,少主有了大動作,這就證明這個家族還有一絲希望。
他立刻出去傳遞訊息。整個莊園彷彿活過來一樣,人聲鼎沸。一支兩百人的護衛隊從另遠一些的軍營調動過來,而一支二十人的傭兵護衛也很快在莊園門口集結。
克萊爾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走到他的房外站著,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地從房中挪出來。
“克萊爾,這次能治好你的身體嗎?”
克萊爾看著母親和弟弟妹妹們期望的目光,他溫和地微笑道:“能行的,母親。你們一定要待在莊園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離開。我安排了護……咳咳。”
說都沒有說完,克萊爾就又重重咳嗽起來。管家遞上一塊白手帕。
手帕移開,上面有一團紅色的痕跡。
“克萊爾。”成熟的貴婦看得這一幕,走過去抱著自己的大兒子,哽咽垂淚。
三個小孩子也是露出擔憂的表情。
克萊爾反手輕輕拍著母親的後背,說道:“我外出走走就回來。”
然後他輕輕推開母親,在管家的攙扶下,緩緩走下樓。
在兩百士兵的拱衛下,克萊爾被攙扶進一輛相當平凡無奇的黑色小馬車裡,而在前方,有三輛華麗的高頭馬車,分別坐上了一個和克萊爾身形很相像的年輕人。
兩百人浩浩蕩蕩地擁護著車隊向前,而克萊爾的馬車幾乎落在最後,只有數名護衛保護。
但這幾個護衛是整個候爵府中實力最強的。每一位都是大師級強者。
到了傍晚之後,街道上的行人就不多了。車隊走得很順利,但護衛的兩百多士兵,以及二十名傭兵,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相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