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在質疑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她以為的真理，她以為的真相。

為什麼和看到的不一樣。

就是這樣的夜棠，又怎的會是他說的作惡多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毫無良知呢……

她明明，就像是個孩子啊……

國宴那一晚，她哭了多久，自己就在門外聽了多久，整個養心殿都在為她揪心，替她不平。

如果她是假的，世界上什麼是真？

“但主子的話，是不會錯的……”

春瑩手裡的東西緊緊攥著，藏匿著，隱隱能看到冷光乍現。

她眉目微微泛紅，似乎搖擺不定。

她進宮的目的，不應該是一早就堅定了的嗎？

還沒想清楚，她的眼眸就狠狠地顫了一下，就因為……

床上的人忽然說話了。

“春瑩~你手好點沒……”

春瑩嚇得不行，但定睛一看，她又閉著眼亂叫了句別的。

喝了酒的人情緒是變化多端的，乍一下，春瑩擔心夜棠醒來，但她又確保，那劑量，夜棠今夜不可能會清醒的。

不過是，偶然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做飯真好吃……”

“我也想學著做啊……我不會……”

她聲音又小了下去，嘴裡嘀咕嘀咕，叫了帝師丞相還有好多人，那架勢像是把她認識的所有人的名字都給唸了一遍。

臉上掛著笑臉，露出一個小虎牙，甜憨甜憨的，像個小女孩似的，睫毛長長又捲翹，圓圓的眼型叫人心歡，男生女相，但隨歲月長大後必然風采更加。

春瑩的心顫著，她的目光轉向了越發暗的窗外。

四周無人，因皇上就寢，許多人也都被支開，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可過了今晚，你還有未來嗎？”

“我還能看到你長大之後的模樣嗎？”

“還是說，永遠定格。”

她猶豫了。

幾個月的相處，叫她真正地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