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恪恪的教室在五樓,算不上最高的一層,但也著實不低了,而教室兩側的窗戶都上了防盜窗,平日裡用來防賊的,現下卻無意中困住了一大班求生無門的學生。
不過,求生無門的人在極度絕望之下通常會有兩種舉動。
一是認輸妥協,以不再反抗的態度面對臨頭一棒。
二是被激發出無限的求生動力,不屈不撓,破而後立。
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沈恪恪很難得這麼深沉一次,她垂著頭,暗暗慶幸之前自己由於撞到桌椅而未來得及趕上那波以為可以沖出門外的大軍。
人多則意味著喪屍多,而教室前門那裡已經儼然成為了最大的屠宰場。
她身子往後縮了縮,還沒來得及像眾小說中女主那樣高貴冷豔地思考一下“生存和毀滅”的問題,就被左手小臂上鑽心的疼痛打斷了。
沈恪恪吃痛地尖叫一聲,極大的痛苦促使著她快速地甩手,將可憐的右手從一張猙獰的血盆大口中拽出,連同拽落的還有一大片新鮮的皮肉。
什麼be不be,現在都是狗p。
被咬意味著什麼?就算她未曾看過那麼多喪屍影片,在經歷了之前的那麼多傷亡變異,也都該明白了。
沈恪恪從嗓子裡發出一聲絕望的哭叫,扭頭發現咬住她的喪屍正是與她平日裡玩得還不錯的朋友。
那喪屍咧嘴一笑,舉著爪子又要來抓沈恪恪,卡著碎肉的獠牙上下嚼動,硬生生地嚇出了她一身汗。
在不小心被身後的桌子絆倒後,她所有的希望才是真的破滅了。
身子重重地摔到地上,身旁的是莫名的不知是否還會複活的同學屍體,身前的是咬了她一塊肉的朋友喪屍。
沈恪恪閉上眼睛,掙紮著想要起身,但看著僵硬著靠近的喪屍,突然就沒了力氣,她在喪屍的爪牙下大力撲騰,雙腿拼命蹬著它的小腿,妄圖延遲死亡,卻在感受著陰森的軀體慢慢靠近時,絕望到無以複加。
“求求你”沈恪恪嘴裡下意識哭嚷著求饒,在右手不經意間觸控到到地板上冰涼的固體的時候腦子突然一瞬間就清明瞭。
她不在掙紮,撿起那支鋼筆,將筆蓋擰開丟出去後默默抓緊了筆尖鋒利的鋼筆對準了剛想將獠牙貼住她脖頸的喪屍。
喪屍的眼珠仍舊渾濁一片,白就像沈恪恪平時最愛吃的奶油果凍。
她猛地閉上眼,心裡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將鋼筆大力紮進了喪屍的眼珠。
左右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卻幾乎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而去了筆帽的鋼筆輕輕鬆鬆深入喪屍眼眶,發出清脆的爆裂聲響,看起來倒還真像一個剛被淘氣小孩啃了一口的果凍。
——葷食主義者專用型。
可是沒用。
為什麼死不掉?
沈恪恪無聲地吶喊著,一顆小心髒在經歷了這麼多刺激波動之後險些罷工了。
喪屍會死的,我會活下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恪恪默唸著,終於在惱羞成怒嘶吼著快要抓住她的喪屍之前摸到了一個斷掉的桌腿,她一把抓起,對著紮了鋼筆的眼珠又是狠厲的一擊。
鋼筆在巨大的推力下整個穿過了眼珠,進入了喪屍的腦袋。
——帶著水果刀剖開西瓜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徹底炸裂的眼珠四處濺開,和著粘糊糊的血液噴了沈恪恪一臉。
那怪物的眼眶似是被挖空了般,糊糊的一塊,像是久置了就要腐爛的豬肉淋上醬汁的模樣,而其正中間怪異地插著的鋼筆則深深陷入軟肉,看得人不寒而慄。
索性的是,大腦果真是這些喪屍的軟肋,它終究是連掙紮都沒來得及就轟然倒地。
她鬆了口氣,擦擦臉上模糊的黏膩液體,看向喪屍時也幾欲作嘔,只得強忍著不適默默退後幾步,靠著教室右側角落的牆壁,軟了力氣縮成一團半聲不言。
現在沈恪恪附近已經沒什麼能動的東西了,倒在地上的不是剛轉化成功就被咬掉了腦子的屍體就是四肢缺了仨的可憐喪屍。
而教室前門那裡的活口還有,也有不少學生掙紮想要反抗,甚至有人在不經意間瞥到沈恪恪的英姿後也想要試著拿工具紮眼睛。
只是地理位置註定了他的壞運氣,前門本就距離學生門的座位稍遠,能湊巧撿到本書都算不錯了,更別說還想好運碰到一支制工精細的鋼筆。
所以那學生的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