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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晚上金氏兄弟在客廳裡睡,博雪則要和木瑩睡在同一個房間。開始時她有點擔心自己會和木瑩關系不好,恐怕會吵起來,後來一想不如找個機會和她和好,那豈不是更好?推開門,只見木瑩坐在鏡子前,一句話也不說,臉上淚水未幹。鏡子旁的燭臺點著一根紅色的蠟燭,發出暗淡的黃光,照在那張臉上。她的臉像僵硬得就像一塊白色的石板。

博雪語氣溫柔,問:“你怎麼哭了?”她經常和木瑩動不動就要鬧口角,因此很客氣地說,生怕激怒了她,沒想到木瑩一改常態,平靜地說:“我剛才聽青立說要我回家,我就……”後面那幾個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博雪聽她語音哽咽,知道受了委屈,便道:“你別難過。來,讓姐姐為你梳頭。”走到木瑩身後,拿起木梳,慢慢地為她理順頭發。

木瑩人長得美,頭發也是烏黑油亮,輕軟光潤,十分可愛。博雪從自己頭發上取下一個金色發簪,道:“我給你戴這個。”抓起秀發,形成一個馬尾,將發簪放在馬尾上方,把馬尾往上覆蓋發簪,繞了兩圈,然後發簪以順時針的方向繞,繞完後,把發簪橫著往頭發裡插,這樣便完成了盤發髻。發髻上的那個發簪,通體金色,打造得甚是精緻,簪頭則是一朵半開放的玫瑰,讓黃色的燭光一照,更是美麗。

木瑩破涕為笑,說:“謝謝姐姐,以後我便叫你姐姐好不好?”博雪搬了張木凳坐下,說:“好啊!”兩人隨即交談起來,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博雪問:“你是不是很喜歡金青立?”木瑩和金青立相處已久,兩人的關系實際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這麼直問,她還是感到很害羞,紅著臉,低聲應了一句。博雪笑道:“喜歡就喜歡,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木瑩天真地問:“你覺得我們倆合適嗎?”自從離家出走,她第一次問同齡人這樣的問題。

博雪見她很是認真,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重要,她雖然不喜歡木瑩但也不想硬生生拆散一對璧人,就問:“你知道他是什麼出身來歷嗎?你可知道他的家底嗎?”木瑩說:“他曾經告訴過我,說是臥龍派掌門的次子,家在湖北神農架。”博雪又問:“你家是什麼底子?”木瑩眼睛一眨,說:“你是要說門當戶對嗎?”梁博雪嘴角一笑,道:“妹妹真是聰明,這麼快你便猜中了。”

木瑩隱約有些鬱悶說:“他是臥龍派掌門的次子,武功又好,自然是很有地位。我爹只不過是紫荊鎮上的一個財主,雖然學了點功夫,但也只是花拳繡腿,我學到的更是些皮毛了。”博雪知道她武功不賴,這麼說其實是謙虛而已,又問:“他家裡有婚約嗎?”木瑩的臉龐上閃過一陣陰影,說:“有,他沒告訴我,那是他哥哥說給我聽的。”說完哭泣起來,一會兒又絕望地說:“看來我倆真的不合適,都是我不好。”梁博雪安慰說:“沒,你別想太多了。家裡雖然有婚約,但那也只是父母安排下的,子女要是不願意那有什麼辦法。只要你們的父母同意,那總是還是有希望的。”

木瑩用手帕擦著眼淚,拿下發簪,脫下外衣,爬上床睡覺。“我的好妹妹!”博雪嘆了口氣,吹熄了蠟燭,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醒來,博雪發現木瑩不在旁邊,坐身起來看外面,天空剛剛亮。梳妝臺上放著昨晚給她的發簪,桌上刻著四個字“我回家了”,寫得歪歪斜斜。她將金氏兄弟叫進來看這四個字。金青立問:“她是昨晚走的嗎?你沒發現嗎?”博雪說:“我也是剛起來才發現的,昨晚只是和她說了一些話,沒想到她竟然走了。”金青立問:“你跟她說什麼了?”梁博雪嘆了一口氣,說:“我能說些什麼,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金青立怒哼了一聲,顯然不相信,轉出房門坐下來。

金青由對弟弟說:“青立,木姑娘要走,又怎麼可能讓別人發現。我們不如出去找找吧。她既然說回家了那多半是回家了。你不用太擔心。”金青立點點頭,惘然若失。

三人收拾行李,騎上馬離開茅屋。一路上往東北方向行走,過了些日子到了河南地界,一路上打聽木瑩的去向,但始終沒有訊息。到了這個時候金青立也只能相信她回家了。

一路上金青由對博雪頗為關心,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博雪從七歲開始跟隨高先生學習,高先生是個西域人自然有許多不同於中原地區的思想、習慣、價值觀,而這些東西他都教給了她。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的丈夫死了,那個女人多半不會再嫁,但在梁博雪的觀念裡,一個女人改嫁無可厚非。她父親梁章鉅思想開明,多數時候尊重女兒的決定,小時候也不讓女兒裹腳,在當時那個年代,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因此金青由對她好,她對他也漸漸有了感覺。但兩人始終以禮相待,從未逾越本分。

金青立見哥哥和博雪友好,就提醒他說:“你是家中的長子,而她是一個寡婦,就算你們情投意合,爹孃也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這幾句話猶如在金青由頭上潑了一盆冷水,是啊,父母又怎麼可能同意我們之間的婚事。於是每每想到這裡他便覺得難過。可那天在懸崖邊上相識,他已把一顆真心給了她,日後是非她不娶了。豈知人生在世竟然如此無奈!

這天途徑仙霞山的地方。聽得山上有人在廝殺,於是趕了過去。金青立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一找便找到了。”三人站在仙霞觀門外朝觀內的前院看,看見季商正要對一個老道長下手。博雪從地上捏緊一個雪團,往院子中間彈去。雪團繞過老道長,擊中季商的小腹。兩人相聚尚有五丈之遠,但雪團勁力並不因此而減小。季商大叫一聲,後退一步,甚是狼狽,一邊喊道:“誰這麼大膽!”三人從外面走進來,微微笑說:“是我。”季商見她出現,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怒。仙霞觀主赤松道長見有人來到,退到一邊說:“你們是什麼人?”金青由把來意說明,赤松道長說:“很好,我剛要和這賊人動手,你們能來實在太好了。”

季商對博雪說:“你來這裡幹什麼?”博雪看了觀內老老小小五十多人,說:“季教主你毫不知廉恥,你武功不好就專門欺負這些武功不好的人,不怕武林人士笑話嗎?”季商哈哈大笑,說:“那些所謂的武林人士要真要是有本事為何半年了都不敢來找我的麻煩,他們也只是怕惹麻煩而已。以我五毒教在四川的實力,又有誰能相抗。中原武林早已經是一盤散沙,我怕什麼!”博雪說:“我聽說你手下有一個高手武功極高,就憑他一個人就沒有人敢挑五毒教,我今日來就是想見見這位高人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剛說完,便有一個聲音回答她:“師妹,好久不見啊!”屋頂便飄下一人和一塊黑布。這人便是阿利,他平時蒙著黑布不想被人認出,今日梁博雪一來知道再無遮掩的必要。季商到今天才知道兩人的關系,大為意外,又對阿利說:“你快殺了這個女人為我兒子報仇。”博雪說:“師兄你好糊塗,居然同流合汙,為虎作倀。”

阿利說:“我糊塗,當真是新奇。”博雪說:“你這半年來幫季商做了這麼多事,殺了這麼多人,究竟是為了什麼?”阿利說:“師妹,你我同門學藝時間也不算短了,但我這個做師兄的卻從來沒有和你打過。今天就和你打一次,輸了我自當了斷,贏了這些事你就不應該管了。”博雪說:“了斷倒是不用,我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而且談到武功,師兄,你比我早進師門十幾年,我豈是你的對手?”阿利哈哈大笑:“師妹,你好謙虛,誰不知道你聰明伶俐,師父又對你傾囊相授,你武功早就勝過我。我比你多學了十幾年,也只不過是虛度光陰而已。”博雪大概想到阿利叛變的原因,不願動手。阿利喝道:“動手吧!”連喊了三次,博雪不再客氣,一聲嬌喝散入空中,人人聽得毛骨悚然。阿利說:“我是你師兄,讓你三招是應該的。”

在場的人只見雪地上只見兩個一黑一灰的人影閃來閃去,不多時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腳印。兩人出手極快不多時已經鬥了百餘招。突然兩條人影分開,阿利身上中了一掌,吐了一口血,說:“恭喜師妹,年紀輕輕便練成白虹掌力!師兄我認輸了。”其實兩人武功旗鼓相當,分要鬥到千招之後才能分勝負,但說到底還是博雪略勝一籌。博雪無意爭勝,打傷師兄心有愧意,說:“師兄,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阿利又說:“我該走了,從此不再現身江湖就是。”身影一閃已躍上屋頂,從此銷聲匿跡。

季商不甘心這麼就讓他走了,一邊下命令派人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