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同一時代的人就剩下我了……”七夜看著故人留下的森森白骨，眼中露出追憶的神色。

“古毅”臉上露出悲色，出聲問道：“為何不將他們葬下？”

七夜的白色長發被風輕輕吹動，苦澀的笑了笑，道：“這是他們的意思，他們曾說過，就算是身死也不想長埋地下，他們要看著敵人退兵。”

“古毅”鼻子有些發酸，沒再說話，向著所有枯骨鞠了一躬。

曾經的絕代天驕，紅粉佳人，到頭來終是難逃這生死大劫，消散在天地間，連墓碑都不曾立，只留下一培枯骨。

“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裡？為什麼會臨塵在這小子身上？”七夜問道。

“這些年……我依舊在徵戰。”古毅眼中露出一絲疲憊。

還在徵戰？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七夜驚詫的看著“古毅”，他還是背負了太多。

“至於這小子嘛……他的身份我不能說，雖然我斬斷了出現在這裡的因果，但是以剛才的動靜，我想已經有人注意這邊了。”頓了頓，“古毅”繼續說道：“確定要走上那條路？你要想清楚了，一但踏上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七夜堅定的點了點頭，出聲道：“我曾推演過，馬上又要來了，以我現在的狀態如果不走上神或者魔的路，更多的悲劇只會重演，當年我就是太過猶豫，在帝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

“真要走這條路的話修魔吧，成神太過惹眼，或許到後來你都要被清算……”古毅說道，似乎有心事。

“就連神之中都出現叛徒了嗎？哈哈，真是可笑！”七夜仰天大笑，話語中滿是嘲諷。

“世人都知帝路多枯骨，卻不知帝路盡頭才最讓人難以取捨，誰不是天縱奇才，最終卻為了世人而走上一條不歸路……長生路難走，我們在這條路上徘徊了太久，卻依舊無人能夠看透“長生”二字。”古毅心中有悲，這條路太過艱難，如果說帝路多白骨的話，那麼只能說長生路上多帝屍。

古往今來，任你驚才絕豔，成就無上帝位，卻依舊伏屍長生路，這難免讓人心中悲涼。

“我在我現在徵戰的那個地方找到了幾名故人殘碎的神魂碎片，或許將來我能讓他們重現世間也說不定。”古毅開口，說出了一則足以讓世人震驚的秘密。

距離他們那個時代都多少年了，竟然還能找回一些故人的神魂碎片，那是什麼樣一個地方？

七夜大喜，激動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昔日以故人把酒言歡的畫面浮現腦中，這些年來他一直在製造一個又一個幻境，全都是當年和故人所發生過的事，也只有這樣才能麻木他心中的那份痛。

七夜激動到全身都在發抖，就連左半身的骨架都在“咯咯”作響，顫聲道：“你在什麼地方徵戰？我去尋你！”

“昆侖之上，世界盡頭！”古毅說道。

昆侖之上，世界盡頭，這個地方聽上去就知道不簡單，常人絕對無法登臨。

“待我歸來時一定讓你們重現世間！”七夜望著不遠處已經風化的枯骨，眸中神茫在閃爍。

這絕對是他這些年來最高興的一天，想到昔日的故人有可能重現世間，七夜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一聲長嘯後飛天而去。

“古毅”看著七夜的背影不由得一聲輕笑，隨後看著自己身體處道海的位置，自語道：“竟然被詛咒了，不過這樣也好，你本就不應該有平凡的命運，越崎嶇的道路將來的成就也就越高，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話畢，“古毅”雙手結印，指尖騰起淡淡的光暈，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肉眼幾乎看不到結印的軌跡，但是一股道韻卻散發開來，如同在開天，霞光茫茫，瑞彩千條。

如果有人在此地的話定會大喜，因為這股道韻直指大道本源，是最直接的大道體現，在這個大道遠離的時代，這股道韻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有什麼東西會比提高自身的修為重要呢？

霞光閃耀，最後所有光芒凝聚，化為一個古樸，道意昂然的“震”字，化為一抹流光向著“古毅”的道海內飛去。

“震字決的奧義我已經留給你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以後就是身死我也不會再出手了。”古毅喃喃自語，隨後一抹烏光從他的額頭飛出，化為一道流光飛向了天空。

安靜是夜晚唯一的主題，四周沒有任何的蟲鳴聲，死寂到讓人害怕，除了那跳動的磷火海洋外再無他物。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柔和的陽光撒在古毅臉龐上，絲絲溫暖使他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暈過去了？”古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骨灰，疑惑的看著四周。

周圍的景物沒有任何的變化，到處都是骨灰、枯骨和磷火，盡管天已經亮了，但是四周依舊陰森，讓人發毛。

“前輩？”古毅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卻沒有任何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