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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016年夏

第22章 2016年夏

沈瀾打量著醫生,問:“大夫,你多大年紀了?”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禮貌。

醫生對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微笑。半晌才回答:“為什麼這麼問?”

沈瀾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氣。“就覺得你看起來挺年輕的,不知道你能講出什麼大道理。”

醫生聳肩:“那您說對了,我本來也不打算給您講什麼大道理。”想想又解釋了一句:“心理諮詢不是講道理。”

沈瀾眯起眼:“是嗎?我是不太懂這些,還以為你們心理醫生就是給別人做心理疏導的。”

醫生又笑了,這回看起來更親切一些:“沈先生,不如我們聊一聊您吧,您這次來主要是想解決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困擾?”

半個小時之後,沈瀾走出醫院,感覺眼睛被陽光刺得一陣疼。

其實他不想來看什麼精神心理科,這次是李萬剛逼著他來的,還拿了一封公司同事的“聯名信”,說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來的建議,覺得他沈總應該去醫院看看,緩解一下心理壓力。

不就是那天情緒失控的時候掀了桌子嗎,沈瀾心裡狡辯,一來他最近器械練得多力氣大,二來是那張辦公桌質量實在欠奉。再說了,他看著桌子倒了,自己也嚇了一跳。

李萬剛對他也有點小心翼翼的,就像對待一朵嬌嫩的花朵。有時候他也有點順坡滑,既然你們都讓著我,我就更作一點,對得起你們的努力。

黃鶴鳴來醫院接他,倆人約了吃飯。一見他就問:“聽說新天地開了幾家新餐廳,試試去?”

沈瀾撇嘴:“離東方廣場遠點成不成。”

黃鶴鳴攬著他的肩膀就往新天地走:“得了吧沈總,你都離職多久了,你們公司估計實習生都換了好幾撥了,誰還能記得你這張老臉。”

說是吃新餐廳,最後還是去了黃鶴鳴喜歡的湯城小廚。

沈瀾喝著湯,小聲嘀咕:“你說梁彥春跳樓的時候,心裡有沒有一點不捨。”

黃鶴鳴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沈瀾:“老唸叨一個死人幹什麼。”

沈瀾端起碗,手腕輕輕轉悠,目光隨意地停留在碗上:“你想過死嗎?”

黃鶴鳴難得認真地回答:“咱們這種人,誰沒想過死。以前聽過一句話,說這人一生下來,註定了是要死的,就是早晚的事兒。”

沈瀾點頭:“我最近還真是經常想這些,我剛才問那小大夫我是不是抑鬱了,她說不像抑鬱,更像是什麼應激反應。”

“哦我知道,就是好多經歷過天災的人都有這個毛病。”黃鶴鳴頭頭是道地講起了他知道的東西,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懷疑地看著沈瀾:“你最近經歷什麼了?不就是那個香港人跳樓了嗎,和你有什麼關系啊?”

沈瀾放下碗,舀了一勺湯抿了抿:“沒啥別的事兒,也就是他這事兒了。”

當時聽梁彥春的遺孀說他們的故事,沈瀾就覺得別扭,現在想起來更是渾身難受。

他對自己的判斷力也有些喪氣,虧得他還覺得自己比較敏感,能看出別人的喜怒哀樂,怎麼一個他也參與的求之不得反生恨的經典劇情都沒察覺到?

朱俐穎寄了一個郵包給他,說是梁彥春遺書裡寫明給他的東西,他本想直接扔掉,後來掂量著有些份量,就擱在儲物間角落。最近他頻繁想起梁彥春其人其事,也發現自己在厭惡之外,多了幾分對這個垃圾人的同情。

被黃鶴鳴送回家之後,沈瀾徑直去了儲物間,把沒拆封的郵包拽回了自己家。

他看到好多眼熟和眼生的小玩意兒,有個口哨是他們公司團建的用品,上面穿了根麻繩,綁了個字條:“dying to bo r histe”。得知自己曾經被人這樣肖想,沈瀾直翻白眼。

如此看來其他的東西也大多與他有關。沈瀾翻翻找找,在郵包最底下有朱俐穎說的那個“one ast etter to dear an”,摸著信封就知道裡面是個u盤。

沈瀾看著螢幕上自己和汪陽的身影,既覺得必然,又覺得茫然。

朱俐穎說據她所知只有這一份複製,其餘的都被梁彥春刪除了。

沈瀾拔了u盤,在手裡翻著個兒捏。要不要銷毀這個u盤,答案這麼明顯的問題,他竟然還要猶豫。

要是汪陽答應了自己該多好,這個影片就成了他們的助興節目。

他自嘲地笑著,也就是自己才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