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夢輕舞劫持了鬼醫門的人,完全可以從鬼醫門的人那裡得到解蠱的辦法,鬼醫門門主風修羅,的確掌握著解除陰寒蠱的方法。
事實上之前他們就做過這樣的努力,然而無論夢輕舞的人對風修羅怎麼逼問,甚至當著他的面殺死他的弟子,他都無動於衷。
夢輕舞的人用一些近乎殘酷的方式折磨他,然而風修羅用特有的辦法閉塞了自己的感知經脈,無論別人怎麼折磨他,他始終感覺不到疼痛。他態度堅定,即使自己丟了這條命,自己的鬼醫門就此絕戶,他也不會把解除陰寒蠱的方法告訴夢輕舞。
這個頑固可惡的老頭兒,硬是讓夢輕舞都無計可施。
她不明白他在堅持的到底是什麼,風修羅的性格乖張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相信人可以不受任何威逼利誘,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去守護某個東西。在她看來,這不過是解除陰寒蠱的辦法而已,根本不值得整個鬼醫門為它這樣守護。
她恨不得殺死鬼醫門的所有人,然而她並沒有這個權利。這一次針對鬼醫門的行動,不僅僅是她鬼圖騰的行動,也不僅僅是龍皇。
鬼醫門所在之處是個秘密,他們其實都找不到鬼醫門所在地。
雖然以夢輕舞的性格,她不是個容易受約束的女人,當初她不肯屈居於龍皇之下,現在她一樣不甘於受太陽花擺布。然而即使她自命不凡,她也不能擺脫屬於她的命運。
她很強大,強大到可以把別人當作棋子。然而她不可避免地也要成為另外的人的棋子走卒,只因為另外的那人比她更強大。
現在的她,受制於太陽花,她也只是在完成太陽花交給她的任務的同時,為自己謀取一些私利,這種私利就是解除帶給她無限痛苦和死亡威脅的陰寒蠱。然而,她並不能如願。
夢輕舞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不僅僅是在死亡之神面前的渺小,還有在這個叫作太陽花的組織面前。
“千浪,我和那個人,今夜誰還可以看到明天雪後的日出?”夢輕舞對淚千浪問道。
淚千浪道:“明天,我陪著你一起看。”
夢輕舞悽婉地一笑,望著淚千浪道:“你能原諒我始終沒有愛你嗎?”
淚千浪沉默了許久,淡淡地道:“世間如果沒有可能,到了天堂你再給我機會!”
夢輕舞怔了一下,伸出冰冷的手,輕輕抓住淚千浪的手。
兩道刺眼的汽車燈光朝他們這邊直射而來,夢輕舞以為葉風他們已經到來了,然而隨即就覺得不可能,因為這是一種不可能達到的度。
至於來的是什麼人,夢輕舞和淚千浪都清楚。
夢輕舞的手下一開始對於來的車心存敵意,一副對峙的姿態,不過隨後的姿態就變成了恭敬面對。
按理說夢輕舞和淚千浪一起都要採取一種恭敬的姿態面對,只不過以他們的清高自傲,這一點他們難做到。但對於來者的身份地位,他們不得不承認。
對於夢輕舞這樣可怕的女人來說,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真正可怕的女人!
寬大的車廂內,一個女人在後車座上正襟危坐,妖冶的黑色包裹著她,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長,黑色的眼線與香唇,如果再加上一個黑色的面紗,簡直就是夢輕舞之前的裝束。
然而對比起來,夢輕舞彷彿成了黑紗女的山寨版,這個女人,才是黑紗女的原版。
令人膽寒的妖異、肅殺以及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氣,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彰顯得淋漓盡致,一切都是與生俱來,沒有任何一絲刻意的綻放,一切無可抵擋,給人一種不得不下跪的壓迫。
然而即使這樣,並不能阻止一個事實:這是一個很美的女人,美得讓人窒息,她的出現,讓這世上的一切美麗都顯得多餘。
她很年輕,一眼望去只有二十歲左右,女人這個詞顯然不適合用以形容她。
她靜靜地坐在車裡,車窗輕輕地按下,冷風輕捲起她的長,如夢一般的飄逸。
一隻美到出人類想象的白皙玉手輕輕伸出車窗外,五指並攏手心向上,幾片飄落的雪花輕緩地落在她的手上,遇到她手心的溫度,隨即融化在她的手心裡。
融化在這樣美麗的手中,這是屬於雪花的幸福!
和夢輕舞一樣,她對雪也有著深刻的回憶,然而不同的是,對於夢輕舞來說,雪花勾起的是她的憎恨,但對於這個女人來說,雪花勾起的是她曾經的快樂!
她想象著自己還是個無憂無慮的清純女孩子的時候,雪花帶給她的快樂,不!是帶給她和他的快樂!
車窗很快關上,女人對車上的人說了幾句,一個人隨即下了車。一個高大的男子,黑色的長風衣後背上,赫然是一個抽象五芒星的紋飾。
這是一個可怕的男人!太陽花四大明他的身份。
然而,他對車上的那個女人畢恭畢敬,宛若主僕。
星緩緩走到淚千浪和夢輕舞的面前。
以淚千浪和夢輕舞的身份,居然都無法直接面見車裡的那個女人,還需要星的傳話。
不僅僅是夢輕舞,太陽花的忠實殺手龍千皇,同樣沒有資格面見這個女人。
這就是人與神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