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什麼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幾乎是本能一般，那句話就這麼順口而出了，“嗯，正好晚上我也要出去一趟，可能也不回來了。”

陸楓葉都已經走到了玄關處，正在換鞋，聽到夏然的這句話的時候，動作下意識的一頓，他側過身子，“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出去？”

剛剛不是說有點累了？洗了澡就要睡覺了麼？這會兒又要出門？

夏然伸手撥了撥還有些溼漉漉的頭髮，有些散漫的應了一句，“剛剛有電話過來讓我出去一趟。”

陸楓葉面色稍稍一沉，語氣已是不悅，“這都幾點了，是你的什麼朋友？”

他這種語氣，就像是一個丈夫緊張著一個妻子一般，可是他們分明就不是那種關係，所以這種語氣此刻聽在夏然的耳中更像是自己被他監.視著的人，明明是他先說要出去的，她不過就是禮貌上也交代了一聲，自己也需要出門，憑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說，他卻要過問這麼多？

夏然本來今天心情就不是很好，這會兒被陸楓城這麼一問，更是不爽，有些硬邦邦的接了一句，“是什麼朋友也不需要和你說那麼清楚吧？陸楓葉，我們的私生活這些年來不是從來都不過問的麼？”

“你以前可從來都不會這麼晚了還出去。”陸楓葉那狹長清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看著夏然就像是在審視著一個陌生人一樣，臉上的表情極為冷淡，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幽深，彷彿是無邊無際的深海，“夏然，你今天很奇怪，你到底在想什麼？”

夏然知道他是在生氣，他這樣的言行舉止，她一看就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她覺得好笑的是，他為什麼要生氣？他是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忍不住嘲諷的扯了扯嘴角，語氣亦是冷淡的，“你覺得我能有什麼事情？我不是好好的嗎？行了，你既然有事情要出去你就趕緊出去吧，我不是沒有這麼晚出門過，只是因為有時候你不在不知道而已。”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衣帽間，似乎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抓緊時間找了一套衣服，正準備去臥室換上，腰身卻是忽然被人給壓在了衣帽間的門板上，陸楓葉顯然並不打算放過她。

他的聲音冷的如淬浮冰，目光冷冷的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是說你經常外出？”

“……是，又怎麼樣？”腰身被他捏得緊緊的，夏然只覺得生疼，卻又怎麼都擺脫不掉，她更是惱恨起來，咬牙切齒的低吼，“你抽什麼風？趕緊放開我！我出去怎麼了？你到底不高興個什麼勁？”

其實她很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因為她自己最清楚，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打電話給她，她也不需要出門，可是她就是負氣的做出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她到底是在糾結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非他不可一樣，而且他呢？

母親說的很對，她的青春何其寶貴，為什麼一定要浪費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以前或許她會覺得彼此合得來就行，可是這段時間，她越來越覺得陸楓城這個人她看不透。

可是下了床，你根本就走不進他的心裡去，她也是個人，她還是一個女人，其實她覺得很累。之前一直都不曾發現自己的這種心態，而溫絮今天的話無疑就是一劑猛藥，好像讓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

“你去見的人是誰？男人還是女人？”隔了好一會兒，陸楓葉才出聲，他眸光雖是冷冽，卻又好似複雜，讓人根本就看不透這一刻他到底是在想什麼，夏然也一直都看不懂他，這個時候更是懶得去揣摩他的心思。

“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

“你是我的女人，你大晚上出去見男人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他掐著她腰間的手陡然一用力，前一刻還充滿侵略性的冷厲氣勢彷彿是被盡數收斂了起來，他只是看著她，輕描淡寫地說：“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夏然，你現在還是我陸楓葉的女人，我不會允許你大晚上出去見一個男人。”

夏然的後背抵在衣帽間的門板上，一動不動，清澄的眸光之中卻是帶著幾絲好不掩蓋的溫怒，“陸楓葉，就算我真的是去見男人，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資格這麼對我說話。沒錯，我們是住在一起三年，可是你敢說你就沒有絲毫瞞著我的事情？大家就心照不宣的了，你不是一直在強調嗎？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你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對我負責的，而我也不會勉強你什麼，現在你又是在幹什麼？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陸楓葉沒想到夏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這些年兩個人住在一起偶爾也會拌拌嘴，但是都不過是一些生活瑣事，而他的性子平常就比較冷，對夏然算是比較特殊的，就算真的有了什麼摩擦，兩人也不需要說太多，夏然也不是特別任性的女人，多半第二天就沒什麼事了。

可是像現在這樣的，卻還是第一次。

她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年之前的那樣狀態，身體對自己就算不是拒之千里，但是眼神卻已經升騰起那種讓他久違的生疏和冷漠。

陸楓葉心頭一沉，他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就好像是自己一直都偏離著軌道卻還要自欺欺人，而這一刻，夏然的話無疑是給了他一個耳光，讓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對，他在做什麼？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們之間，不是隻性不愛的麼？

這個女人，她就真的值得讓自己這麼大動肝火的麼？而他現在像什麼？就像是一個妒夫，這簡直太可笑了，他的初衷可不是讓自己深陷在這個泥潭裡……

猛然驚覺自己這條偏離的軌道已經和原來的軌道相差太遠，陸楓葉一下子就鬆開了原本鉗制著她的力道，劍眉一擰，語氣卻已經平靜了下來，“你說得對，我不過是擔心你的安全，不管怎麼樣，你也是我的……”

“我是你的女人這句話比較適合我們脫掉衣服在床上翻滾的時候。”夏然冷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絲毫不給面子地說：“現在不適合用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既然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那麼別攔著我了，我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朝門口走去，分明是感受到那身後兩道格外銳利的眼眸，可是她依舊是挺直脊背，每一步都彷彿是走的格外用力――

只是，全世界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這一刻，她的心就好像是被鎖住了一樣，沉悶的讓她覺得連呼吸都是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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