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調侃也似的話語,我真想衝過去打他一頓解氣,但我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
現在說什麼都是扯三爺,現在最最關鍵的是,要控制他的情緒,摸清他的殺伐手段,不然一旦打起來,那首當其衝吃虧的,就會是姬空。
“我不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一語未了,永恆之焰已然帶著我的思想鑽到他的靈識裡面——看著四處都是陰森森的景象,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鬼怪,他的靈識空間,陰森而黑暗,到處都是死亡氣息,感覺就好像是地府。莫非他來自於地府?
當我產生這樣的疑問時,我看到黑暗中飄浮著一隻眯成一條線的眼睛。
又是眼睛。
我記得在南疆,也曾遇到過這樣的眼睛。只是不同的是,那眼睛沒有這眼睛陰森,冷漠,悽清,悲情……當我看到它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不由僵化了。
它,真的就是一隻眼睛麼?
為什麼只會剩下一隻眼睛呢?
我試著走過去,但當我的腳步才邁開,一陣陰風吹來,我的面前,赫然裂開一道寬達千萬丈的深溝,陣陣陰風,正從下面逆吹上來,讓人感到好冷。
一陣難言的痛,也正從心中升起。
痛中夾雜著冷與悲,像刀,一下一下地切割起我的記憶來。
我吃驚得想逃,但無論如何用力,也無論我往那個方向逃,都逃過那陰冷的刀鋒。嚓!一刀切下,記憶遺失一大片。
記憶遺失?
記憶會遺失嗎?
看著我的記憶從眼前一片片地標落,我的心卻在一陣陣地流血。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那我死定了。
因為一個總得有記憶才行,而它,卻在斬殺我的記憶。
這樣下去,我的記憶,早晚都得被它殺光。
但我對此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斬殺。
嚓的一刀,就有一片記憶遺失。
一種難言的痛,正自從記憶深處升起。當那痛像流水一樣覆蓋住失去記憶的傷口,原本鎮定的我,便失去鎮定的心態,一下子開始慌亂起來。
“敢來找我,我看你耗子爬貓背,搞大了膽子!”
它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一點都不明白,但我知道,它這是在變著法子罵我。我沒有理會它。現在的我,也不能跟它一個釘子一個眼的計較,我得尋找突破口,——若是我尋找不到突破口,那我就得把記憶全部遺失在這裡了。
一旦我的記憶遺失了,那我就不能記起我的過去了,到時,如果有人問我來自哪裡,又要到哪裡去,我都不會回答了。我得想辦法在它徹底剔除我的記憶之前弄死它,不然我就得為它陪葬。
這隻該死的眼睛!
當它陰冷而又冰涼的光芒包裹住我的時候,帶我進來的永恆之焰,終於像霧一樣籠住了它。開始的時候,它一點沒有驚慌,因為永恆之焰隱藏焰溫,所以那隻眼睛感覺到的是溫涼,跟它一樣的陰冷。
只要是陰冷就不怕。
因為陰冷是它的本性。
本性的陰冷,才屬於它的生命。
要殺,就要殺於不知不覺間。
世上所有的一切生命,都來自那兩樣物象,一是光,一是火。沒有光,沒有火,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滅,包括黑暗的地府。
但同時我亦明白,當生命誕生之前,其本性一直都處於黑暗當中。每一個生命體從黑暗中來到光明的世界之後,都不再留戀曾經經歷過的黑暗,而這一切,都來自於光與火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