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靈兒歡快的跑到集市上,看見稀罕的玩意就順手買下來,毫不吝嗇,也不與別人講價,這樣一來,可是高興了那些個小商小販,紛紛向她推銷自己的商品。
但是小姑娘可不傻,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無論對方如何漫天要價,她都來者不拒,不喜歡的玩意任由你說的天花亂墜,她也無動於衷。
眾人一看小丫頭沒有這麼好騙,就興趣索然,一鬨而散啦,小丫頭好像完全忘記了先前的不愉快,只有陸羽知道她是把那份傷痛隱藏在了心底。
就這樣,小丫頭也不知道買了多少小玩意,逐漸對瘋狂購物也失去了興趣,對於落霞仙子那樣的金丹真人來說,改變物質結構,弄出來點凡間的黃白之物並不是太難的事情,所以他們臨行前,落霞仙子就隨手給了她一些,說看上什麼凡間的稀罕玩意就給她帶回來一些。
這也不過是託辭,事實是落霞仙子對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弟太瞭解了,就知道她會用得著,因為本來就計劃著玩耍幾天,所以兩人就找了一個條件還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
陪著師姐逛了幾個時辰,大街小巷的來回走了幾十遍,縱然是修真者的體力驚人,陸羽也有點吃不消,於是到了客棧,陸羽便與洛靈兒要了兩間上房,一人一間,進入房間後陸羽倒頭便睡。
結果一覺醒來,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應該是快入夜了吧,陸羽想著,突然,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陸羽呀,陸羽,你這個大笨蛋,靈兒現在本來就心情低落,你就陪她逛個街就累的跟死狗似的,把她一人扔在房間不管不問,也不過去安慰一下,你還當真像師姐說的那樣,是個沒良心的混蛋呀”。
狠狠自責了一番,又輕甩了自己一個耳光,陸羽便穿上衣服直奔洛靈兒房間而去。
陸羽走到洛靈兒門前,輕輕敲了下房門:“師姐,你應該還沒睡吧,那個,我能進來和師姐說說話嗎,師姐,你…你白天的反應我不放心,你…沒事吧”。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洛靈兒白了陸羽一眼:“臭師弟,混蛋陸羽,你要是不放心早幹嘛去了,現在才來”。
說完又白了他一眼走到小桌前坐下,雙手捧腮,在那發呆,就像一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陸羽看到她這樣心裡又是一陣難受,他想著靈兒是不是從回來就一直這樣子發呆呀,於是他也走到靈兒旁邊坐下,一臉心疼的安慰道:“師姐,你能告訴我你過去的經歷嗎,我想聽”。
洛靈兒聽到陸羽的問話,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那種木訥的表情,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但是陸羽有種直覺,靈兒一定聽到了,她也一定會回答自己,他說不出原因為什麼會這樣想,要非說出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兩個靈魂孤獨的人之間的一種默契吧,所以他在耐心的等待著洛靈兒的回答。
過了好半天,洛靈兒終於開口:“陸師弟,你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親人了”。
陸羽剛要作答,洛靈兒又繼續說著,她好像不用問就已經知道了答案或者說她原本就沒指望讓陸羽回答她:“陸師弟,從我第一次遇見你,看到你的那雙眼神,那個疲憊的聲音,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是一個孤獨的人,所以,我本能的願意和你親近,或許這就是兩顆孤獨的心更願意做彼此的依靠吧”。
說到這裡,洛靈兒從桌邊直起身子,雙眼也有了靈動的神色,彷彿回魂了一樣:“你想知道師姐的過去,那我就告訴我的師弟”。
洛靈兒對著陸羽嫣然一笑:“我記得那年我才八歲,我們家在整個臨水鎮上也算是比較有名的望族,家裡有良田千頃,生活富足,按凡人的話來說也算是豪門大戶吧,從小我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家裡的人口特別多,我有兩個哥哥,四個堂姐,兩個堂兄,因為家裡我最小,所以,所有人都非常疼愛我,一家人和和睦睦,其樂融融,現在想來,那段日子恐怕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時光了吧“。
說到這裡,洛靈兒的臉上洋溢著甜美的幸福,陸羽看到她的最多隻是調皮可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足,安然的表情,他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對生活如此熱愛,如此憧憬的女孩到底經受了什麼樣的故事才會變成要用調皮可愛來偽裝自己的內心呢。
洛靈兒伸手把陸羽的胳膊拉進自己的懷裡,現在她真的把陸羽當做自己最親近的人,毫不避諱了。
陸羽也這樣任由她拉著,靜靜的聽她訴說:“對了,陸師弟,你還不知道臨水鎮吧,聽師姐和你說啊,咱們冰極門現在的祖師叫做寒冰老祖,是化神境界的大能之輩,也就是他統一了淩亂盜匪橫生的寒冰大陸,結束戰亂,建立了如今的寒冰帝國。
後來老祖拜師在我冰極門先祖寒威老祖門下,也就是少陽峰的祖師,開峰之祖,建立逆天大陣七星定天陣的那位老祖,帝國就交給了後人打理,,一代傳一代便到了今天,可是,先祖建立的太平盛世傳到後人手裡,越來越不堪,以至於後來盜匪橫行,民不聊生”。
說到這裡,洛靈兒義憤填膺,兩隻手死死的往陸羽胳膊上抓:“或許是樹大招風,我們的家世太顯赫了終於引起了一些喪盡天良的畜生的注意,我記得那年的冬天,我的大堂哥新婚大喜,到處張燈結彩,由於我們家院子很大,所以我和堂哥,堂姐都住在一塊。
本以為會是一個喜慶之夜,卻不料,那一夜成為了我這一生的死亡之夜,我親眼看著我的爹孃被一群馬賊殘忍的殺害,我的大堂姐,我的大姐一個才十五,一個十四歲,還沒成年就被這群畜生淩辱致死,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沒有能力去救我的親人,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我以後…只有一個人,沒有…親人了,在這個世界上我成了一個孤兒…無依無靠”。
說到這裡,她已經泣不成聲,倒在陸羽的懷裡,陸羽看到靈兒這樣,心裡更加的疼惜,他緊緊的把洛靈兒擁入懷中:“師姐,你別自責了,真的不能怪你,你…你還有我,我會成為你的依靠,我會永遠愛護我的靈兒,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此時,陸羽也是淚流滿面,他現在多想替師姐分擔一些痛苦,因為他特別能理解靈兒,因為他現在也是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今生今世都不知道還能否見他們一面,父母知道了自己消失的事情會不會一蹶不振,甚至撒手人寰,陸羽都不敢想,他這段時間也是在麻痺自己,讓自己盡量忘卻這些往事,重新開始人生。
洛靈兒聽到陸羽的話,慢慢平靜下來,從他的懷裡掙紮起來,仍然摟著他的胳膊,小腦袋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我沒事,師弟,你說得對,師姐還有你,還有我的師弟,師弟會永遠疼師姐的,對嗎,陸羽狠狠點了點頭。
洛靈兒接著說:“當時要不是管家一直捂著我的嘴躲在暗處,怕是我也早就隨我的親人而去了,或許這樣也是最好的結果吧。
就不用一直活在愧疚中了,等到馬賊走後,我的家被他們燒成了一片白地,所有的金銀珠寶全被搶劫一空,只留在滿地的屍體和熊熊烈火證明他們所犯過的罪行。
後來,大火被一場大雨撲滅,或許這是上天所殘留的最後一點憐憫所留下的眼淚吧,這時雲遊的師父路過臨水鎮,發現這裡徹底變成了一座地獄,她從死人堆裡救出了重傷窒息快要死亡的我。
可是,好心的管家為了給我擋住撲天的大火和滾滾的濃煙早已被烈火烤焦了身軀,我…得救了,可是我的命是這麼多人換來的,我覺得我不值,我沒有權利讓他們這麼做”。
說到這裡,洛靈兒的情緒又變得異常激動起來,陸羽輕輕的拍著她柔弱小巧的肩膀:“師姐,就是因為你的命是他們換來的,所以你才要更加珍惜,去替他們看看這個世界,活出他們想要的精彩,不是嗎”。
陸羽的話好像起到了作用,洛靈兒用力點點頭:“對,我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讓他們失望,師弟,你知道嗎,從八歲到十三歲,整整五年的時間,我一次沒笑過,你能想象一個八歲小女孩心裡一直想著複仇是什麼感覺嗎,我被師父帶回來後被他們發現是冰屬性的天靈根,所以落霞仙子當即收我為徒,傾囊相授,我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五年便到達凝氣十層大圓滿,這一年,我十三歲,師父不忍心看到我一直被仇恨矇蔽雙眼,於是把我叫到跟前:“為師知道你這些年心中所想無一不是報仇雪恨,但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規矩,不能肆意欺辱凡人,但是,為了我徒兒,為瞭解開你多年的心結,這個戒為師破了,走,師父帶你去報仇”。
原來,這些年,落霞真人一直在暗中調查臨水鎮全鎮人口被滅一事,並且早就鎖定了那群賊人,洛靈兒那天化身成了女修羅,無論對方如何求饒,她都沒有半分心軟,雖然是第一次殺人,但是他卻沒有一絲遲疑,手起刀落,快意恩仇,最後只殺的鮮血染紅了衣衫,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殺了多少人,只知道沒留一個活口。
從那以後,洛靈兒雖然心裡仍然放不開,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悶悶不樂,滿腹仇恨了,逐漸變得開朗起來,同時也漸漸釋放出她原本俏皮可愛的個性,要不然她也無法度過心魔劫成功築基,講到最後,洛靈兒深深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心裡一下子敞亮了好多。
她挽著陸羽的胳膊:“師弟,我想通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逝者已矣,生者亦續,就像你說的,我要替他們去看這個世界,替他們活出一個精彩“。
說完還向陸羽做了一個鬼臉,剛想站起身突然倦意襲來一陣暈眩,要不是陸羽急忙攙扶,怕是要摔倒在地了,陸羽扶著洛靈兒慢慢走到床邊:“師姐,你是這些天太緊張,現在一下子放鬆,肯定特別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來,我扶你躺下吧”。
洛靈兒點了點頭,順勢躺在床上,陸羽輕輕的拉過來被子給她蓋上,可是,洛靈兒仍在緊緊攥著陸羽的大手不肯放下,生怕一鬆手他就消失了似的,陸羽隨手拉過來一個凳子坐下,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師姐,我會一直在這陪著你的,好好睡吧,乖”,洛靈兒眯著眼掃了他一下,輕輕點了下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