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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社會教育人

沂王不在王府內,和六月一起進宮去了。

回到王府的許白,感覺有些無聊,如今王府的侍衛要麼是他手下的老兄弟,要麼是他從南鎮撫司派過來的錦衣衛,算起來都是他的手下,沂王進宮,覃吉也萬貞兒也一併帶著去了,他在王府裡轉悠了半天,感覺連個說話的人也找不到。

在沈運那裡坐了坐,不時有王府裡的瑣碎事情要沈運決斷,許白聊了一會兒,索性起身離開,不打攪沈運做事情了。

“算了,你忙你的吧,我去商先生那裡轉轉!”許白想了起來,自己這幾天沒冒頭,沂王託自己找商輅的時候還沒辦呢,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說說。

而那天晚上,商輅的算無遺策,也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商輅平時的為人不是難相處的話,他倒是挺願意和對方做個朋友的。

當然,在南鎮撫司的這幾天裡,閒得無聊的他,早就將商輅的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了,他不覺得商輅會拒絕和自己做朋友。

“我以為你會早幾天來呢!”

在屋簷下悠哉悠哉的品著茶的商輅,見到許白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王爺賜下來的好茶,要不要來一點!”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想著回來給王爺稟報一聲!”許白微微笑了笑,初春的陽光照在身上,還蠻溫暖的。

“你欠我一個人情!”商輅給許白倒上一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許鎮撫請!”

“不僅僅是欠一個人情,接下來還要欠先生的人情!”許白苦笑著說道:“王爺殿下抱怨先生的課業有些重了,想讓我和先生打個商量,每日挪出一個時辰來練練武藝強身健體!”

“王爺的課業,已經耽擱太久了!”商輅一愣,陡然笑了起來:“不過,每日一個時辰活動下筋骨,還是可以的,這個不算人情,王爺即使是和我說,我也自當允諾!”

許白還以為要和對方費一番口舌呢,沒想到對方居然輕輕鬆鬆的就答應了下來,倒是讓他覺得有幾分意外。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商輅啜了一口茶:“在你心裡,是不是早就把我想成那種古板嚴厲的老古董了?”

“這個不敢!”許白微微有些發窘:“陛下千挑萬選為沂王殿下挑的老師,怎麼可能是隻知道教書,不知道做人的道理!”

“你這話三個月前給我說,你看我糊不糊你一個大嘴巴!”商輅哈哈一笑,臉色突然一沉:“你區區一個武夫,算什麼東西,在本官面前如此說話,本官做事做人,上對得起天地良心,下對得起君王社稷,俯仰無愧!”

許白臉色一僵,嘴裡的茶頓時覺得就沒滋味了。

“三個月前,我就這樣子!”商輅臉舒展開來:“就是石亨那廝,照樣被我呵斥得一個狗血淋頭!”

“啊!”許白啊了一聲,趕緊把嘴合上,再不合上,嘴裡的茶水都順著他張大的嘴流出來了。

“哈哈哈!”商輅笑了起來:“許鎮撫,喝茶,喝茶!”

“這就是先生到了南鎮撫司大牢裡呆了兩個月的原因?”他將滿口的茶水嚥下去,有些訥訥的問道。

“做人要有堅守,也得順應時勢,該勇猛精進的時候,不畏泰山壓頂,該韜光養晦的時候,不可妄言妄動!”商輅有些滄桑的嘆了一口氣:“可惜,我進那南鎮撫司的大牢時間晚了一些,若是能早個幾年,或許,你我今日見面,就不是在這王府當中,而是在內閣的既要之處了!”

“許白受教了!”許白放下茶盅,肅然說道。

商輅笑了笑,沒有說話,這番感悟,他既是對面前的這個年輕鎮撫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空有一身才學,卻是沒機會施展,沒機會將自己的所學惠及天下黎庶,那是一個讀書人最大的悲哀。

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多少人讀書人倒在“修身”這一關,而無緣“治天下!”

許白也沒說話,在他面前商輅,明顯是一個受到了社會毒打的讀書人,但是偏生才學見識閱歷都是頂尖的,這樣的人,朱祁鎮能因為清洗朝堂將他送進大牢,也能因為憐惜他的才華將他從大牢裡放出來,送到沂王身邊。

他彷彿有些猜到朱祁鎮的意思了,沂王將來是太子,如果不出意外,也會是皇帝,那麼,商輅這樣的人,只怕還會有不少會送到沂王身邊來,就如同他自己,在朱祁鎮身邊有了徐百戰,於是,他就到了沂王府。

朱祁鎮將他暫時不能用,或者是用不上的人,都送到了沂王的身邊,當然,這些人要麼忠誠,要麼有本事,總之都是有可取之處的。

朱祁鎮在給自己的兒子打造班底!!!

甚至這南鎮撫司,只怕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平衡北鎮撫司才拱手送給了沂王,更多的只怕是讓沂王有個練手的地方,讓沂王學習如何處置自己的勢力,如何處置和朝臣們的關係。

想通了這一點,他再看商輅的時候,就覺得商輅更順眼了,至少,比起那個徐有貞,要順眼的太多了。

“你們兩個在這裡啊!”

遠處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領頭的是興高采烈的沂王:“我還正準備派人去南鎮撫司叫你呢,沒想到你回來了!”

“王爺有什麼吩咐嗎?”許白和商輅兩人齊齊站了起來。

“課業的時候,你和商先生說了?”沂王看了一眼旁邊微笑著的商輅,試探的問道。

“王爺多慮了,學業固然重要,但是一個強健的身體更重要,我和許鎮撫剛剛就是在說這事情呢,以後授課的日子,上午授課,下午王爺可以跟隨許鎮撫練習強健身體之法!”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許反悔,更不許到我父皇那裡去告狀!”沂王大喜,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但是這一次離京,父皇特意吩咐,也要帶上先生,那豈不是每天還是要聽先生授課?”

“離京做什麼?”許白有些奇怪的問道,身邊的商輅也露出關切之色。

“去中都!”沂王看了他一眼,掩飾不住眼底的歡喜:“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