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百零七章 論識時務的重要性

好像,好像自己沒有在這位錦衣衛的大人面前隱瞞的必要!

琢磨了半天,沙千里想明白了,管這位錦衣衛的大人是來查鹽政的,還是來查別的什麼案子的,反正都是這山東地面上的事情,雖然他在山東當了兩年差,但是他可是代表宮裡出來的,他管這山東官場的大大小小去死。

正經是這位錦衣衛的大人,貌似和蕭公公還熟,對這種小宦官來說,雖然有點職司,但是,內官監的太監,那可是遙不可及的存在,沒準在回頭回京之後,這位錦衣衛的大人在蕭公公面前美言幾句,他落到的實惠更多。

他想明白了這一點,那許白想要知道什麼,那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原來,這山東的鹽運使司衙門裡,和京城裡六部衙門一樣,也是山頭林立,從鹽運使一下,幾位副使和鹽運判官,幾乎都各有個的一攤子,反正只要每年上繳朝廷的銀錢沒多大的問題,下面大家的這一攤子,就各憑本事撈錢了。

鹽場裡出場一百萬兩銀子的鹽,上繳朝廷的是一百萬兩銀子,鹽場裡出產五百萬兩銀子的鹽,上繳朝廷的依然是一百萬兩銀子,至於這其中多出來的銀錢哪裡去了,那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沙千里雖然只是區區一個鹽場的代鹽課大使,但是也是主管這南堡鹽場的海鹽生產,進出,對於這些數目自然是一清二楚,當然,他身在這個利益鏈中,自然也是既得利益者,在這其中得了多少好處,也是不用說了。

“其實,我也是沒辦法才和他們同流合汙啊,上一任的鹽課大使,就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任上,據說就是在這個位置惹了人,以至於新的鹽課大使,遲遲不敢上任,也是這的原因!”

沙千里十分的委屈:“小的還想活著回京城了,可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山東,所以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

“這主管樂安壽光一帶鹽政的,是齊武吧!”許白微微的點了點,他才不管眼前白白胖胖的傢伙貪了多少呢,他貪汙的再多,在這個利益鏈裡頭,也是個小頭。

“是齊大人!”沙千里點頭:“齊大人再往上,就不是小人能接觸到的了!”

“鹽場的賬目,你這裡一定還有吧!”許白點點頭,笑吟吟的說道。

沙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有的,有的!”

“拿一份給我,我要真實的,不是要你做出來給朝廷看的那一本,有問題嗎?”許白看看外面:“天色還早,我們不急,有一夜的時間慢慢的檢視這賬本,你就在這裡,我若是有不懂的地方,還得好好的請教請教你呢!”

沙千里在任的這兩年的鹽場的賬本被搬了出來,至於以前的,那就肯定是沒有了,賬本也不多,大抵這樣的陰陽賬本,除了做給人看的那一本意外,另外的一本,都是十分的簡明扼要。

許白一頁頁的翻開著,賬目的數字什麼的,他不是特別精通,但是,已經知道了這賬目是真實的了,那麼他檢視的無非是進出賬和節餘,比較數字的大小,他還是會的。

沙千里小心翼翼的看著許白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他可是深知這兩本賬本上的數字有多離譜,他就怕眼前在錦衣衛的大人,突然站起來,怒氣衝衝的將賬本一摔,先拿他殺個雞嚇一嚇他上面的那些猴子。

“大人!”

外面出來傳來稟報聲,嚇的沙千里一個激靈。

“南堡巡檢所的巡檢,在門外求見……”稟報的錦衣衛,眼睛瞅一瞅沙千里,欲言又止。

沙千里立刻站了起來:“我去打發這傢伙走,這傢伙是齊武的爪牙,想必是聞著味兒來了!”

“不用了,不是外人!”許白擺擺手,頭也不抬的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劉深從外面一進門,就看到屋子裡許白正在翻看著一桌子的賬本,而平日裡什麼時候都是一章笑嘻嘻面孔的沙公公,此刻像個犯錯的學生一樣,站在許白的面前,見到他進來,這沙公公只是瞟了他一眼,又繼續低下頭去,彷彿不認識他一樣。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詭異和沉重,他看了沙千里一眼,默不出聲的上前兩步,卻是沒有開口。

足足過了一盞茶時間,期間許白又問了幾句沙千里什麼,好像是鹽場的事情,沙千里報出了幾個數目,劉深心裡微微一凜,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了。

“九十萬兩!”許白合上賬本:“如果你的賬本記錄沒錯的話,這兩年內,你南堡鹽場產出的海鹽,摺合銀子,有九十萬兩,而上繳朝廷的,南堡是每年十七萬八千兩,這其中還有近五萬兩,一直還在賬上!”

沙千里點了點頭:“這其中,或許還有些別的七七八八的開銷!”

“那也和你們鹽場沒關係,那是鹽運使司衙門的事情!”許白哼了一聲,眼睛看著沙千里:“這兩年來,你從中拿了多少!?”

“這……?”沙千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起來,看了一眼許白,他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劉深,似乎有些不大想開口。

“不說就算了,我查得到!”許白冷笑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打算和我談談條件不成,看來,即使我有心放你一馬,你也自己要往刀口上湊啊,這人要作死,真是攔也攔不住啊!”

我草泥馬!

劉深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他現在不是有些後悔自己巴巴的趕過來了,而是非常非常的後悔,他覺得自己一定吃晚飯的時候,被冷風吹了腦子,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聽眼前這錦衣衛的傢伙和沙公公的說話,自己這是一腳跳進了一個大坑啊!

還特麼是自己連夜趕過來跳的!

“許公子,我就是聽說您在這裡,特意問問你在這樂安習慣不習慣的,正好我在這邊有個宅子,可以讓許公子和許公子的伴當們休息,您和沙公公有要事商議,我就不打攪了,我在門外留了人,許公子有什麼吩咐,直接吩咐我留下來的人就是了……”

“怎麼,想走了?”許白側首看了一眼他,眼神冰冷:“先候著吧!”

劉深訕訕的點頭,偷偷打量了一下門外,只見以段小家為首的那些錦衣衛,一個個在門外都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他們手中或大或小的布條裡包裹的東西,被他們毫不掩飾的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