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藝菲其實是被小和尚那聲嘶力竭的哭喊聲震醒的,只不過她不是故意要偷著笑,而是實在身體不適,乏懶不想動,卻沒想到這小和尚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把將她推下石床不說,整個腦袋還磕在了亂石堆上,頓時發出一聲由衷的呻吟。
小和尚其實也並不想真的傷害她,他只是不太會控制自己的力道,再說也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輕飄飄的仿若羽毛般,一瞬間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紫陽急忙走上前去扶起她,也不好責備一個小孩子只是看了看她額頭上的瘀痕並不太嚴重,經過小狐貍書墨的救治,眼睛已經完全恢複,連先前那被風鬼抓傷的地方也變得完好如初,只是在睜開眼的那一霎,紫陽卻無比的震驚,幾乎忘了如何呼吸,如何說話。
那是一雙非常奇妙的眼睛,黑瞳中透著粉色的光澤,眼角細長上翹捲成一個花瓣的形狀,妖豔動人,細看之下,竟是宛若胎記般的花痕,少了原先的清冷孤傲和玩世不恭,多了些柔情似水和嬌媚勾魂,尤其是在紫陽這個角度看去,仿若瑤華之姬女,玄界之琴後,仙姿佚貌間娥眉曼睩,夭桃穠李,水眸善睞,君見猶憐。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祝藝菲瞧著紫陽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有些納悶的問道。
紫陽內心其實是有些煩亂的,他行鬼捉妖也有幾年了,要說魑魅魍魎,鬼豔妖姬都見過不少,可是像她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容易惹人犯罪,雖然他是個道士,心性也足夠堅定,可畢竟還未到超脫的境界,縱使是比平凡之人強上不少,也難以抵擋這樣的美貌。
“妖女,怎麼許久不見,你變得更醜了”小和尚上上前抬頭望著她,眨巴著圓圓的還帶著淚痕的眼睛說道。
祝藝菲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是自己又毀容了,難怪紫陽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怪異,不過想來自己這三天一大傷兩天一小傷的遊走在生死邊緣,被毀容都已經是老天法外開恩了,沒把小命搭進去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
也不知道紫陽是怎麼治好自己的眼睛的,她明明記得那難以言喻的痛苦折磨的她生不如死,怎麼現在卻又好好的了?
“變醜正好,嚇死你,咦,你怎麼會在這裡”祝藝菲彎腰看著小和尚道,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完好無損的潔白衣裙,衣襟和袖口上都是銀色的絲線編制而成,還帶著繁複的蕾絲,寬大的袖子與從前的窄袖相比更加飄逸華美,只可惜不太方便,她這麼一彎腰,那袖子直接垂到了地上,連帶著刺繡著蓮花的披帛也沾染上了灰塵。
“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和尚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眼淚撲簌簌的又掉了下來。
祝藝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納悶自己沒記得換過衣服啊,於是便問道“師父,你給我換的衣服?”
紫陽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這怎麼說?於是含糊其辭的指著慧通道“好像是他換的吧”
小和尚一聽自己被栽贓陷害了急忙一把擦去眼淚轉過身氣憤的瞪著紫陽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明明是你換的,為什麼要撒謊”
紫陽想堵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訕訕笑道“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祝藝菲也很尷尬,自己怎麼就問了這麼個愚蠢的問題,不過若說是紫陽給她換的她還真有些不相信,因為對於這個道士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她還是有幾分深度瞭解的,就算是她髒成什麼樣,他都只會嫌棄的躲開,不可能還給她弄得這麼幹淨又換了身衣服,可不是他又是誰呢?
忽然想起在妖王殿內時牽著她的手的紫陽,又有些迷惑了,對於總有些精怪喜歡冒充成他的模樣祝藝菲也感覺很無語,難道是這家夥長的太帥,成了競相模仿的物件?那她以後是不是要主修一門法術,叫做辨認術?
腦子裡胡思亂想的人總是顯得有些呆傻,紫陽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道“這裡很危險,咱們快些離開吧”
“回太京嗎?”其實她很想問問往生丹的事情,太京的事情基本也算了結了,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恩,先回去看看吧,我在紫府醒來時只顧著匆忙尋你,太京城內似乎發生了大事,不少士兵入了駐紮在了城門處,往來的百姓都被抓了起來”紫陽眉頭緊鎖的說道。
“你不是一直與我在一起嗎?”聽他如此之說,祝藝菲腦子又開始一團漿糊了。
曉得是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便含糊其辭的道“總之我們先回去看看,小人參還在那,別有什麼危險,如今我們還要帶著小師傅一起上路”紫陽說著摸了摸小和尚光禿禿的頭,那種毫無阻力的手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