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曦光還有些沒有回神,愣愣的坐著,只覺得渾身濕濕黏黏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卻還是能夠感覺到從心髒處傳來就揪心的感受。外面的天色看起來還是黑的,簡沉吟在後面將一盞油燈取過來,光亮照過來的時候劉曦光不適應的閉了閉眼,然後才看清了簡沉吟。
簡沉吟臉上帶著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凝重的表情,劉曦光此刻只好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噩夢罷了。”
簡沉吟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主,她心思細膩,卻也單純簡單,冷哼一聲,“沒事?誰能夠一覺睡七天啊?這還算沒事麼?”
劉曦光聞言不由得莞爾,只好苦笑著點點頭,“也許是有什麼事吧,只是我也不清楚。”
不,有事的不是自己。
這個念頭一出來,劉曦光就急忙抬起頭,“你說我昏睡了七天?”
“可不是嘛,”簡沉吟點點頭,將油燈放在桌上,試了試桌上的水溫,“正好剛才才讓人準備了溫水,劉大哥你先喝一點吧。”
劉曦光接過茶杯,只是沾濕了一下唇角就又遞還給了簡沉吟。
簡沉吟接過茶杯接著道,“我們幾個在這裡輪流著照顧你,最開始的時候齊寒大哥也來給你看過了,不過卻沒有查出什麼毛病。那天還是素央先發現你暈倒的。”
那天?劉曦光使勁想了想,忽然就曉得了。自己暈倒的那天,應該正好看到了那個女子。她很痛苦,似乎也是做了噩夢,然後就——然後就怎麼了?腦袋有些疼,還昏昏沉沉的,分明是睡多了有些渾身無力的情況。
“剛剛是素央在照顧你,然後我正好和她輪換了。你等著,我就將你醒過來的訊息告訴他們。”簡沉吟說著,便要起身往外走。
劉曦光急忙叫住她,“先不著急,這麼晚了,為了我的事情也讓你們費心了。先不要叫他們了,等明天一早再說也不晚。多謝了,簡姑娘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啊?這樣不好吧,我還是在這裡給你守著吧,萬一,我是說萬一——”
劉曦光曉得她是無心之言,便笑著搖頭,“不必了,多謝姑娘好心,我現在已經醒了,關系就不大了。”
簡沉吟一想也是,自己一個姑娘在一個男子床邊守著算什麼啊?之前他是昏迷的還好說吧,現在人家都醒過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於是就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將那些值夜的丫頭叫醒,給你安排在門外,你晚上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就叫她們就是了。”
劉曦光點點頭,簡沉吟這才安心的出去,走之前指了指那一盞油燈,“要給你滅了麼?”
“謝謝,還是不用了,我也算幾天沒有見過光亮了。”
簡沉吟便不再多說什麼,給他關了門便出去了。
屋子裡一瞬間就只剩下了劉曦光一個人。他翻來覆去的想了想自己剛才的夢,靠在床頭上,偏著身子去看那盞搖搖曳曳的橘紅色燈芯。天已經黑了啊,身邊的陽光也不在這裡,只有一盞這樣不穩定的燭火在哪裡搖搖晃晃的,彷彿下一刻就要滅了一樣。
他又太多的問題要問了,自己當時為什麼會見到那樣的場景,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出了什麼事情?所以自己才會見到那個樣子的人呢?當時她的確是很難受的,而且不只是難受,簡直就看的讓人心疼啊。
劉曦光微微閉了閉眼睛,拿手臂覆蓋在眼睛上方,回憶自己的夢境。竟然已經七天了麼?自己昏迷了七天,那麼那邊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呢?瘟疫啊,懷南可是在鬧瘟疫啊。而且,為什麼七天了都還沒有回來呢?
越想越感到心裡不踏實,心慌的程度也越來越深,彷彿那一聲無助的慘叫還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一樣,帶著一點點的撕心裂肺,卻又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只希望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才好。
不知道是因為這七天來睡得太多了還是現在心理極度的不平穩,總之現在的劉曦光已經是睡不著了,漫漫長夜,就看著油燈一點點的搖曳,然後歸於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清早簡沉吟就將平素央給翹了過來,“素央他醒了他醒了!”
簡沉吟的語調十分的開心,將還在沉睡的平素央給嚇了一大跳,然後在門外敲門的人還不甚滿意了,沒有人開門於是就自己開啟了門進來。轉過雕滿了蘭花的黃花梨大插屏,就見到在床上裹著紫蠶貂絨只露出一個腦袋並且十分的犀利的看著自己的平素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