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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生生掰斷了手中筷子的秦子軒, 面無表情的把東西扔到了桌子上, 無視了小和尚和老和尚那有些複雜的神色, 直接起身便離開了客棧。

身後跟著膽戰心驚, 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給變沒的一幹護衛隨從。

上了馬車,隔絕了外人的視線,秦子軒這才有些疲憊的靠在了軟塌上,李家小姐的事, 是他早就預想過的,不過這結局, 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更慘了一些。

若是換做前兩日聽到這個訊息,秦子軒無疑會很難過, 但可悲的是,經過了奶孃的事情, 他現在連難過的情緒也生不起來了,只覺得渾身無力。

不用人吩咐,馬車便慢慢的往皇宮駛去了,經過崇華門的時候,秦子軒下來改乘了轎攆, 皇宮裡是不允許馬車進入的, 只不過以前的秦子軒並不在意罷了。

轎攆坐了一會,心情煩悶的秦子軒也坐不下去了,加了件披風,便慢慢的在這皇宮裡走著, 身邊伺候的下人,則是都讓他攆到了身後。

雖然知道後面有無數人盯著自己,但身邊少了些人,到底是讓秦子軒踹了口氣。

或許有些人天生喜歡熱鬧,可再喜歡熱鬧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身邊都有人跟著,那也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了,尤其是在人心情煩悶,迫切想要靜一靜的時候。

如今已經是秋季了,夏日的炎熱早就已經過去,一陣陣風過,落下無數黃了的葉子,堆積在地面,踩上去便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到處都有在打掃的宮人,見秦子軒一行人過來,都是紛紛跪下行禮,並沒有出聲,皇宮裡等級森嚴,能上前見禮的都得是管事一級的人物。

尋常的大宮女,若是沒有傳喚,都是不能近前來的,更何況是這些負責灑掃清潔,最低等的宮女太監。

秦子軒也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意思,反正等他走遠了,他們自然就會起身,繼續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只是尋著那些未來得及清掃的落葉,去踩上兩腳,那清脆的咔嚓咔嚓聲,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他的焦慮和煩躁。

靜靜的走了一會,感覺自己煩悶的心緒紓解了一些,秦子軒便準備回崇華殿了,他的婚期已經很近了,雖然大部分都是內務府在準備,但他這個新郎也需要學一些禮儀了。

李家小姐的事情固然可嘆,但他不能因為李家小姐的可憐,就再去傷害另外一位姑娘,雖然他估計,將來因為他會受到傷害的女子,會像是他父皇一樣,多得不可計數。

可在他能做到的地方,他還是會做到的,至於不可避免的,那他也沒有辦法,身為皇子,總是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

秦子軒正準備行動,可忽然,旁邊一處院落中傳來一陣清脆的應答聲,聲音很是整齊,人數似乎不少的樣子,聽起來,像是那些小宮女正在受訓。

抬頭看了眼這高高的院牆,秦子軒低頭尋思了一陣,便又轉身回頭,往那院落的正門而去,被派到他身邊伺候的宮女,都是已經訓練好的。

平日裡,他也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倒是還從未見過那些宮女們受訓的場景,不過他也清楚,只看那些宮女謹小慎微的樣子,就能知道,她們的訓練不會輕松。

走到這院落的正門,秦子軒抬頭一看,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那橫著的匾額上,寫著繡春宮三個大字,這裡正是宮女們受訓的地方。

制止了門口那要行禮的太監,秦子軒也沒有進去的意思,就只是站在門口,往裡瞅了幾眼,還特意調整了一下位置,把自己盡可能的隱藏起來。

經過了那麼多的教訓,秦子軒早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影響力有多大了,他這會來看那些宮女受訓,只是不知為何而起的心思,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可在那些掌事姑姑的眼裡,就未必是如此了,他如果進去了,或者讓人發現了,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可能就會被人把意思給曲解了。

想到其他什麼地方倒是沒關系,就怕那些掌事姑姑認為他看這裡面的某個人不順眼,那可就是害人了,而這種事情雖然說來可笑,但卻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這院子裡正排排站著幾十個小宮女,大多十二三歲的年紀,一身淡粉色的裙衫,頭上紮著一個簡單的發髻,上面墜著統一的流蘇。

此時正一個個身姿筆直的跪在院中,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捧著一個託盤,盤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瓷瓶。

因為離得太遠了,秦子軒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東西,但瞅著地上,那時不時撒下的一片水跡,他能夠猜到,那白玉碗裡,應該是盛滿了的手。

這些小宮女的姿勢,秦子軒從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他每次生病喝藥,或者是用膳的時候,都有宮女這般跪在地上侍奉,當時他便覺得這些人辛苦。

可這時看到眼前宮女受訓的場景,看到她們那不停顫抖著的雙手,再回憶起侍奉他的那些宮女,跪上半個時辰都沒有任何晃動的身姿,秦子軒才算是真正明白什麼叫辛苦。

能練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都經歷多少次這樣的訓練,相比起於訓練出來後的侍奉主子,怕是這會訓練的時候,才最是難熬吧。

這麼想著,秦子軒又看到幾個大宮女,正手持著藤條,不時的便抽在那些小宮女身上,那藤條高高舉起,狠狠落下,直把那些小宮女打得渾身一顫,身子都差點跪不穩了。

可除了藤條打在身上那清脆的響聲外,捱打的小宮女,竟然連悶哼聲都未有,手上的託盤仍是高高舉起,這不禁讓秦子軒暗自佩服。

他捱打的次數也不少了,上書房課業繁重,即便是過目不忘,也總有達不到要求的時候,雖然大多數都是伴讀替他捱了戒尺,但也總有自己捱得時候。

更何況,他這些年,還沒少跟著自家三哥胡鬧,總是有惹到父皇的時候,不過父皇打他的時候,大多用得都是戒尺和輕薄的毛竹板子。

狠辣的藤條,雖然也不會傷到筋骨,但卻不適宜用在皇子身上,或者說,父皇還捨不得用在他們身上,不過雖然不清楚藤條的滋味,但只聽那聲音,就讓秦子軒覺得肉疼。

那些小宮女一個個看起來,身子都單薄的很,沒想到卻這般堅強,這麼想著,秦子軒又忍不住搖了搖頭,嘲笑了自己一句,這些宮女入了宮,都是做奴婢的。

宮裡奴才的命最不值錢,不堅強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