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人見其欲逃,自然不會放過,一前一後,閃身而去。
先前見不過是一少年,出手之時,也留了後勁,此刻見其已漸妖化,自然不再手下留情,拳腳如風,急風驟雨般襲向了天醜。
天醜對這院中甚是熟悉,閃躲騰挪之下,竟然被他避過幾回,不過終是實力相差太巨,待到他手足並用,逃到了那屋頂之上,已然身是血。
一聲噴怒的嚎叫傳來,天醜伏於屋簷,月光灑在他身上,留下一片陰影,一眼看去,確有幾分獨行天下的孤狼之勢。
只可惜,這點聲威,在院中眾人的眼裡,不過是個花架子,卻實在是不值一提。
其中一人冷哼一聲,口中唸了句:“小狼崽子!”
隨後袖袍微動,一條黑色長索疾伸而出,眨眼之間,便將天醜捆了個正著,隨後輕輕一扯,便拉著他滾了下來,咚地一聲,掉在了那院子中間。
施楠一見,心疼不已,也不知天醜被摔得怎樣了,正要衝過去看看,卻被藺遠臣攔了下來,隨後便聽得其冷冷說了句:“走!”
身後之人提起天醜,便緊跟了上去,留下一臉絕望的施楠,茫然無助地站在院中,不知所措。
與她一起的,還有那不遠處躲在那院門外假山之側的藺仙兒。
多年來,天醜這症狀她自然清楚,不過她亦非修行中人,也不知狼毒之害,還以為天醜在修煉某種奇怪的功法,故而並未在意,她心思單純,對修行之事毫無興趣,一直以來,也未覺有何不妥,甚至於聽那狼嚎之聲,還頗覺有趣。
那晚,本是來尋天醜,不料,尚未進入那院中,便發現了藺遠臣一眾,正在追捕與他,而天醜那閃著綠光的眼睛和手中鋒利的爪子,卻將藺仙兒嚇得魂飛天外,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有一天,天醜會變成這妖怪模樣。
她未聽見先前藺遠臣所
提及的狼毒之事,突然見此,便以為天醜變成了妖,故而藺遠臣前來捉拿,最是自然不過。
這變故太過突然,一時間,仙兒躲在那假山之後,不知所以。
後來見天醜一身是血,被人架著從自己身前不遠處走過,那深綠色的眼裡滿是怨毒和懼怕,雖然未看向自己,但藺仙兒卻彷彿身如被針刺一般。
待得藺遠臣等人走後,藺仙兒瑟瑟地摸了出來,便見到傷心欲絕的施楠,正在院中呼號不止,她本欲去尋問發生何事,卻不料施楠如瘋魔一般,將她連同藺家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並連打帶踢地將其趕了出去。
之後不久,藺仙兒便大病了一場,再後來,便有傳聞她瘋了,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說胡話,病重時,更是撕打自己。
藺歸元見狀,自是心急如焚,遍訪名醫,卻始終一無所獲,誰也找不到病因所在,只有施楠心裡,隱隱知道一些端倪。
自然,以她眼下的心理,斷不可能告之於藺歸元。
後來,仙兒之病已成常態,她也懶得去關心,見仙兒時不時會到自己院外遊蕩,為免多出事端,便搬離了去,私下裡,卻是找機會,四處打聽天醜之事。
天不負有心人,一年前,終於從一個知情的僕人口中,知道了些訊息。
那晚藺遠臣將天醜抓捕後,適逢藺歸元亦在府中,自然便去稟告此事,以他的本意,既然無解藥可救,不如直接處理,以絕後患。
不過藺歸元當日,似乎心情並不差,施楠和藺與初之事,他也略有所聞,對這施楠被逐,內心裡隱隱也有幾許愧疚。
畢竟,施楠亦是他看著長大的,自小服待黎氏,也算盡心盡責,一晃這麼多年,卻不想,她的後人竟有此劫。
左思右想這下,總覺這孩子雖有妖化跡象,但過往並未傷人,平日裡便也和常人無異,一時間也不忍痛下殺手。
一番思索後,示意藺遠臣將其送往城南百里谷的天狼谷中,想著既然這孩子和妖狼頗有干係,便讓他在那自生自滅吧,若能活得下來,也算是造化。
是時,這僕人恰好在房中為藺歸元沏茶,也不是什麼大事,眾人也未將其支開,便被他無意中知道了此事。
後來,施楠有機會便四處打聽,這僕人見其可憐,便偷偷地將真相告之於她,也好了了她的心願。
施楠得知後,自是欣喜異常,雖知那天狼谷乃狼妖聚集之地,送進去亦是九死一生,但總比被處死的好。
她一心想去那谷中尋人,但一則她年老體弱,不便遠行,加之這藺家家規甚嚴,尋常僕人,沒有特別指派,是不允許離家的,她想走,也身不由已。
再說,便是可能,她亦不敢去,萬一被人發現,天醜還活著,那自己反倒害了他。
就這樣憂心忡忡,思慮不安,日子一久,本來亦不算年長的她,也很快便形容枯槁,一眼看去,已是衰朽老邁,彷彿時日不多。
直到有一天,偶然發現蘇邁出現這在院中,並時不時和仙兒閒聊,便讓她心裡有了一絲希望。
於是,便有了先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