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的幾天裡,我就再沒見過任雨晴了,
聽說她把楊少宇照顧的很好,楊少宇雖然還是不怎麼出門,但已經能吃得下飯,也很少打罵下人了,
說來也挺不好意思,自從那天見過一次任雨晴後,她的身影在我腦中竟然一直揮之不去,她舉著傘在雪中走過小橋的模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場景之一,以至於在接下來的好幾天裡,只要睡覺都能夠夢到她,醒來之後更是想見到她,有事沒事就往後院邊蹭,希望能夠見她一面,可惜從來都沒如願過,
當時我也沒想別的,就是單純地想看看她,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好,那畢竟是別人的未婚妻,我老惦記著有點不大道德,可說什麼也控制不住自己,越見不著,越是想見,想她的次數也就越多,
時間一久,我都有點魂不守舍了,精神上也萎靡不振的,
對於我的變化,萬毒公子很是吃驚,以為我和他的毒蟲一樣,一到冬天就沒什麼生命力了,為了挽回我的生機,他還當著我的面吹奏玉笛,被我罵了一頓神經病,
連下了幾場雪後,天氣越來越冷,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季節,楊家庭院中的幾個池塘也結冰了,但是凍得不大瓷實,有個衛兵不小心掉下去,還把冰面砸了個大窟窿,最後一身濕漉漉的爬上岸,引來眾人的一片鬨笑,
這天晚上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我一個人在楊家的院子裡巡邏,從前院到中院再到後院,溜達了有三四個來回,沒有看到任何飛賊出沒,等我再溜到中院的時候,赫然發現池塘邊上坐著一個女人,
我吃了一驚,以為是飛賊來了,連忙小心翼翼地潛過去,才發現不是飛賊,而是任雨晴,任雨晴坐在一塊青石上,身上還披著那件白裘,正看著冰面怔怔發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麼冷的天,這麼深的夜,任雨晴竟然出現在這,實在讓人覺得驚詫,不過,她身上披的那件白裘,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皮,看著還挺暖和的,應該冷不到哪去,
當時我已經對她朝思暮想了好多天,所以第一時間也沒去想她為什麼出現在這,因為我已經看呆了,一顆心也怦怦直跳,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了,
我發誓,我真是對她一點邪念都沒,就是單純覺得她很好看,好看到像是一件藝術品,所以才會不停地想要看她,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一點想要打擾她的意思都沒有,什麼搭訕啊、說話啊,也完全沒有想過,就是小心藏在一邊,悄悄地看著她,
任雨晴沒有坐上多久,大概也就半個多小時的樣子,便起身離開了,直到這時,我才看到她的正臉,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我竟覺得她好像很憂傷的樣子,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對人說,但又無從談起,
不管怎麼說,我總算是又看見她了,圓了自己好幾天的夢想,以至於第二天,我仍舊精神奕奕,幹什麼都有勁了,練功的時候都格外賣力,萬毒公子注意到了我的狀態,還問我這是怎麼了,像談戀愛似的,
當天晚上,我不知道任雨晴還會不會再出現,但我早早地就藏在池塘邊上的一座假山背後,果然不過多久,任雨晴就來了,和昨天夜裡一樣,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青石上面,看著薄薄的冰面怔怔發呆,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憂傷,
還是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後,任雨晴就會起身離開,回後院去,
一連好幾天,任雨晴都是這樣,淩晨四點多過來,不到五點的時候就走,我也一樣,每天都來看她,當然不會跟她搭話,就是在暗中悄悄看她,我感覺自己像個偷窺狂,但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只要她往池塘邊上一坐,我就肯定過來悄悄看著,
這成為了我內心的小秘密,我覺得每天晚上能看她一會兒,就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事了,雖然她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還是覺得非常開心,幹什麼都覺得有勁,
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個星期,我每天夜裡都過來看任雨晴,
這天夜裡也是一樣,我早早地就守在了池塘邊上,淩晨四點一過,任雨晴的身影便出現了,和之前的每個夜裡一樣,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池塘邊上,撩起白裘坐到池塘邊上,看著冰面怔怔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有了一開始見到她的激動,已經能夠冷靜下來思考一些事情,任雨晴坐在這裡,顯然是想靜靜心之類的,但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間段來呢,
以及,為什麼她的面上總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憂傷,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在難過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時間也在一分一秒地溜走,半個多小時一到,任雨晴便起了身,準備回後院了,我知道,今天又要和她分別,得到明天夜裡才能看到她了,所以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也就是這一嘆氣,壞了事情,
或許是夜太安靜了,任雨晴竟然聽到了嘆氣聲,這是一個多星期以來,她第一次聽到別人的聲音,嚇得一時沒有站穩,腳下一滑,朝著冰面摔去,就聽“砰”的一聲,冰面裂開,任雨晴已然落水,
任雨晴顯然不會水,連呼救都來不及,就咕嚕嚕地沉下去了,
我吃了一大驚,立刻飛奔過去,等我趕到池塘邊上,冰面上只剩下任雨晴的那件白裘了,我伸手一拽那件白裘,下面空無一物,水面還在翻騰,楊家的池塘不算太深,也就不到兩米而已,但是淹沒任雨晴是足夠了,
我驚慌失措,立刻跳入水中,不費多大力氣,就把任雨晴給撈了上來,任雨晴渾身都濕漉漉的,已經喝了好幾口水,臉上也被凍得紫青,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也顧不上許多,立刻抱著她就往我屋子裡趕,
房間裡有暖氣,進來就暖和許多,也顧不得任雨晴身上的水,便把她放到了我的床上,又攤開被子將她的身子裹住,接著,我又開啟衣櫃,隨便翻了幾件衣服出來,往床上一扔,說道:“趕緊換了衣服,別感冒了,”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沖出屋去,
任雨晴要換衣服,我肯定不方便留在屋內,而且她的白裘還在池塘扔著,我得幫她拿回來才行,其實當時我也渾身濕漉漉的,同樣冷的要命,但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返回池塘,卻發現白裘不知所蹤,明白是吸了水沉下去了,按理來說一件白裘,再貴也不過幾萬塊錢,大不了回頭賠她一件就是,但,當時我也不知怎麼想的,腦子一熱就“砰”的一聲跳進水裡,搜尋起那件白裘來,
找件白裘,可比找個人?煩多了,我搜了足足十幾分鐘,才把濕漉漉的白裘撈上來了,等我把白裘的水擰幹,拎著白裘回到房間的時候,任雨晴已經不見了,床上一片濕漉漉的水,杯子、被單也全濕了;我的衣服也不見了,想來是任雨晴換上以後就離開了,
這也太匆忙了點,好歹等我回來啊,
我看著手裡的白裘怔怔發呆,又忍不住苦笑一聲,
唉,這事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