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來闖山。”

風飛雲向著上山的青石階梯望過去，只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者快步上山來。

這老者穿得髒兮兮，頭髮蓬鬆，臉上還有一些塵土，眼睛足有半個拳頭那麼大，瞳孔中發出棕色的光芒，嘴角邊上長著兩根肉須，像是魚的鬍子。

腳上沒有穿鞋，光著腳心跑得很快，像只瘋癲的皮猴子。

有些熟悉。

“風飛雲，你怎麼在這裡。”老者很是興奮，衝上來就將風飛雲的手臂給死死拉住，頭上的頭髮蓬鬆，很多地方都掉光了，變成了禿子。

風飛雲訝然，理了理頭上的白髮，苦笑道：“魚爺，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能將我給認出來。”

這個老者正是在半妖盟遇到過的瘋癲老人“魚爺”。

魚爺失蹤之後，風飛雲當時找了他很久，但是卻了無音訊，就像從人間蒸發。

風飛雲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丹鼎鬼市，再次見到這位老人。

魚爺的記姓一向不好，剛發生的事都會忘記，但是他居然還能記住風飛雲，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蹟，這也讓風飛雲無比驚異。

魚爺瞪了風飛雲一眼，道：“我修煉了星耀虎目，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能將你丟擲來。”

風飛雲狂汗，道：“‘星耀虎目’乃是白虎妖族的神功眼通，根本就不外傳，怎麼可能被你學去。”

“我的身體之中不僅有鯤和人的血脈，更有白虎妖族的靈魂，修煉星耀虎目，那是輕而易舉。”魚爺吹鬍子瞪大眼睛，覺得風飛雲小看了他。

“咳咳，好吧，好吧，魚爺的眼力最是厲害，最是厲害。”風飛雲知道魚爺精神錯亂，會胡言亂語，倒也並沒有將他的話當真。

魚爺也是半妖，一個半妖的體內擁有了鯤和人的血脈，怎麼可能還會擁有白虎妖族的靈魂。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風飛雲的心頭倒也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覺得魚爺有些可憐，老無所依，神經錯亂，若是自己老了也是這個樣子，那肯定也是一件相當可悲的事……額。

自己。

自己。

風飛雲的身體猛烈的一抖，自己的身體之中不就同時擁有龍和人的血脈，而且還有鳳凰妖族的靈魂。

這……

魚爺似乎並不是在胡言亂語。

風飛雲的心臟劇烈的跳動，頭皮有些發麻，本能的覺得這不是偶然，想要問清楚魚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魚爺則先一步說道：“小風，我們的事稍後再談，魚爺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已經拖了很久，這次專程來道歉。”

風飛雲的心頭雖然很急切，但還是忍住了，知道魚爺來到這裡肯定是因為別的重要的事，遇到他，只是偶然。

魚爺向著青紗女子走過去，整了整衣冠，對她微微一拜，道：“請問這位姑娘，青蓮女聖在什麼地方。”

青紗女子的美眸飄渺，伸出手指，向著竹林之中的那一座墓指過去。

魚爺看到那一座墓的時候，身體略微顫抖了一下，老淚縱橫，飛撲過去，跪倒在墓碑前，以頭撞地，大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嗚嗚……我來遲了，都怪我，都怪我這個腦袋……我錯了……我要這個木頭來幹什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嘭，嘭……”

魚爺用頭不斷撞墓碑，撞得鮮血淋淋，好不悽慘，眼中滿是悔恨，“死了也活該，讓我去死……”

風飛雲皺了皺，心頭思索，難道那個負心的男子竟是魚爺。

不僅是風飛雲，就連茅烏龜、聖實果、血蛟，都圍了過來，看著痛哭流涕的魚爺，都感覺到莫名其妙。

風飛雲走過去，將神奇激動的魚爺給拉住，勸慰道：“魚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節哀……”

“我不能原諒自己……我不能原諒自己……”

魚爺的眼淚和唾沫將風飛雲的衣袖都給沾溼，像一個小孩子依偎著風飛雲的手臂，已經泣不成聲，“一萬兩千年前，你爹將信交給我的時候，千叮呤，萬囑咐，要我送到青蓮女聖的手中，但是……但是我忘了，當時……當時我犯病了……我忘了，一忘，就忘了一萬多年……”

“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誒，不對，你剛才說誰。”風飛雲突然反應了過來，旋即將魚爺給推開。

魚爺從懷裡將一封皺巴巴的信給取了出來，顫顫巍巍的捏在手中，道：“一萬兩千年前，你爹和你娘來到我住的地方拜訪我，向我求教半妖衝破羽化境的方法，我很爽快的接待了他們，並告訴了他們我突破羽化境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