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谷妙語和駱峰、李躍、潘俊年坐在了會議室裡。
谷妙語開門見山和另外三個人說了有關投資方面的事情。
“有家投資機構對我們溫暖家有投資意向,大家都是溫暖家的股東,是否接受投資, 我想徵求你們的意見之後再做決定。”
她頓了頓,看了眼潘俊年, 做了一句補充:“這家投資機構就是俊年你正在裝修的那家。”
潘俊年“啊”了一聲,又“哦”了一下,有點意外的樣子,又馬上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外。
他在“啊”和“哦”之後, 第一個發表看法:“因為雋巖資本裝修辦公室的事情,我和妙語一起去見了兩次對方的管理層,接觸下來我覺得他們都還不錯,如果是他們來投資我們溫暖家,我沒意見。但最終接受還是不接受,由妙語你決定就好。”
谷妙語笑一笑, 轉頭問李躍:“你呢,你是什麼想法。”
李躍想了想說:“姐,資方給我們投完錢之後,會幹涉我們的管理嗎?如果適當幹涉我還可以接受,但要是什麼都得聽他們的,我就不太接受了。你知道, 我能帶著銷售部幹成今天這樣, 都是你肯給我足夠的發揮空間,任我試錯。”
谷妙語點點頭。她能給李躍足夠的發揮空間試錯, 是因為她明白試錯的過程其實也是試對的過程。但資方未必有耐心讓拿了他們錢的人從試錯中試對。
“我想只要我們幾個人的股份加在一起達到絕對控股比例,對溫暖家的掌控權就會在我們手裡。不過這個問題確實很重要,我會和雋巖資本方面再確定一下,讓他們明白投資前提是他們可以指導我們,但不能幹擾我們的運營。”
潘俊年和李躍的意見已經徵詢完畢,一個同意,一個有條件的同意。谷妙語把視線挪向駱峰。
“師父,你是第二大股東,你覺得呢,我們要不要接受投資?”
駱峰靠在椅背上,臉上的神情淡淡的,反應有一秒鐘的延時,好像剛剛正在神遊,卻突然被谷妙語一句話給拽回現實。
“徒弟,你看著辦吧。”駱峰淡淡開口,“我只會畫設計圖,公司運營方面的事,你拿主意就好。你每次拿的主意都不會錯。這幾年公司能做大,都是你拿對了主意。”
他從椅背上直起身,敲了兩下桌面,分別是沖著潘俊年和李躍敲的。
“你們倆,也別發表什麼意見了,都聽妙語的。”
說完他起了身:“我還有張圖得趕,先出去了。”
駱峰率先離開會議室。大家已經習慣了他的特立獨行,沒把他的先行離開太放在心上。
李躍只是忍不住對著被開啟又被關上的會議室的門咂舌感嘆了一句:“姐,駱頭兒還真是護徒狂魔,我要是第一天認識他,我準保以為他剛剛是在針對我!”
谷妙語笑起來。
潘俊年也看看門口,扭頭問李躍:“你覺不覺得駱頭兒今天有點不太開心似的?”
李躍哈哈一笑:“我五年前在嘉樂遠第一次見到駱頭兒,就沒覺得他開心過。”
谷妙語卻對這話走了心。
她也覺得駱峰有點不太對勁。他從來沒在開會的時候神遊過。
散會後谷妙語單獨去找了駱峰,對他試探地問:“師父,你是不是不想接受雋巖資本的投資?是不是擔心我們以後會受制於人?”
駱峰從設計圖前抬起頭,對谷妙語說:“我不擔心你受制於人,我只是擔心你受制於投資你的人的媽。不過不要緊,你是個心裡有大主意的人,你能把握好一切的。徒弟,你就記著一件事就行了,不管做什麼決策,別讓自己受委屈。”
谷妙語心頭一片感動。
回到辦公室,谷妙語又陷入了糾結之中。
其他股東的意見說到底就是沒意見,她想分擔出去的決定權最終還是落回到她肩頭。開會之前她想的是,假如不同意投資的人超過兩個,她也就不用糾結煩惱了。可眼下,大家全表示聽她的。
那到底是該接受還是放棄呢。
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來,谷妙語看著來電顯示,發現是老客戶馮先生。
當年接馮先生的單時,她還在礪行,還在因為不吃回扣顯得格格不入而受著排擠。馮先生的房子是小高層裡的一套高檔住宅,當時高檔住宅的業主還不是礪行的主攻客戶。是她自己私下大膽決定闖一闖,決定去攻一攻中産客戶。馮先生是她攻下的第一單中産客戶,這一單對她來說具有非凡意義,它讓她知道了她自己的能力是可以駕馭和實現她的夢想的。
談下馮先生的單後,馮先生對她的設計非常滿意,預言她五年後一定身價倍長不同凡響。她那會跟馮先生做了約定,假如馮先生五年後再買房子,不管她到時是怎樣的身價,她都會免費給他做設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