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的心頭忽然像是被打下了什麼東西,抹上了沉重。
她想到他心口前的那個傷疤,是不是曾經瀕臨死亡過?所以,儘管委曲求全,還是會有保不住自己的一刻不是嗎?
就像她,沉沉濁濁混了好多年,還不是獲得什麼都不是的下場。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可是在外人面前,她不會表現得脆弱。嘴角鑽出涼薄的笑容,她冷冷地說:
“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眼裡所見到的。還有啊,你們這些高深的道理,我完全聽不懂。
鄙人文化不深,實在沒有那個智慧理解這些。”
徐流是何等人,察言觀色多年,跟在那個臉色不常的人身後磨礪多年,早就打造了一副火眼金睛。
剛才她眼裡飄過的錯然迷茫,他一下就看到了。
面前這個人,就算早年已出來打拼,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汙濁,但是比起蘇總經歷的一切,就顯得壓抑平淡了。
在生意場裡遇到的人,千奇百怪,什麼樣的都有。現實的考驗是心臟的平衡,生意講究的是曲意逢迎,逢場作戲,遠比一般的要驚心動魄許多。
比如錢財。一個生意人一夜之間可能賠去幾個億,然而一個普通人,要因為那多餘的幾毛錢精打細算。
“江小姐,您都在這裡耽擱一個多小時了。再不回去,他可能要鬧了。我現在完全拿他沒轍,您跟他很熟了,那就勞您費心了。”
徐流笑了笑,轉身出了門。
江左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帶子,解開努力系緊,才轉身出了門。
剛進屋去,躺在床上的人就朝她招手,“左左,快過來!”
江左應聲走過去,站在窗邊。
那個人同樣穿著一身浴袍,領口拉開了大半。鎖骨的位置清晰得性感,發著瑩瑩的光。
她的視線迅速轉開,面無表情地問:
“幹嘛?你有沒有一點時間概念?現在快要接近凌晨一點了,要睡覺的。你知道不,要是不睡覺,人就會變醜。
醜了就沒人喜歡你了。”
“真的嗎?”他很害怕地捂住臉,用著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那是不是我變醜了,你還是會一直喜歡我的對不對?”
一直喜歡他?
江左無聊地扯著嘴唇。這人的腦子的確出了問題,不僅思想有問題,現在還得了妄想症,雪上加霜,好讓人同情。
“嗯……我是喜歡天真的你,就現在。”
蘇泠招手,酥酥地道:“過來!”
“幹什麼?”江左一慌,暗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個人的腦子,好像都不太……
唉,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孩子罷了,卻讓她無所適從,惶恐到這種程度,確實是有點過了。
還沒想得完全周正,手臂就被人拉了一把,她撲了上去。手下綿軟的觸碰,嘴上輕柔的觸覺,讓她愣了會兒神。
不過幾秒,她就回神,仰頭望著那張真摯的臉。
他修長的左手鉗固在她的腰上,瘦削的下巴抵著自己的肌膚,張口就是說:
“左左,你喜歡我,就是想和我睡在一起。你不用逞強騙我,那都是假的,你只是在害羞。”
“害羞?”江左彷彿聽到了什麼大笑話,視線描摹著那人的輪廓,小嘴巴拉巴拉唸了起來。
“你有見過我這樣臉皮厚的人不?我給你說呀,我這種啊,是屬於超級皮厚的那一類,而且膽子超級的大。”
“我在你這兒,住了好久好久,都快記不得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