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騫岫恨鐵不成鋼地站起身,打量著自己面前的人,氣怒地教訓著:
“你可是我辛辛苦苦培養出的女兒,腦子裡就只有這點東西?那徐流算個什麼東西,能和蘇家的兒子比嗎?”
“就算蘇泠只是蘇家的庶子,那也比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連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
“離覃,你的腦子裡難道就沒有爸爸的教誨?你可是想要我的汗水付之東流?
二十三歲了,不是三歲的孩子,做事能不能有點自己的思考?”
離覃定定地望著他,正想辯駁回去,他卻又喝道:
“還敢和我頂嘴?要不是夫人平時將你慣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如今也不至於糊塗成這副樣子。
你的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做父親的?”
“爸爸~”離覃拉住他的胳膊解釋:“你說這些我都清楚,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已經和徐流發生關係了,蘇泠也是知道的。
您覺得,我還能夠嫁給他嗎?您真的當蘇家的人是傻子嗎?”
“什麼?”聞靜的臉色也飄出驚訝,睜大了眼瞧著自己家的女兒,完全不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你說什麼?”離騫岫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直直盯著她的臉,嚴肅的面孔上帶著厲色,幾乎要把人吞噬。
離覃絲毫不畏懼他的逼迫,冷靜地重複道:
“我說,我跟他睡了,蘇泠也知道,您說,他還會要我嗎?”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傳來,接著的就是麻麻的刺痛流入神經,將她的心打入無邊的地獄。
她以為可以仗著他們對自己的寵愛,即便破釜沉舟地試過一次,也無關緊要。
只是這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臉上,內心殘餘的那點僥倖終於被摧垮得一滴不剩。
這果真跟想象中的感覺一樣,絕望心寒。她的臉偏向一旁,眼淚從眼角滾燙地滑下,眼裡卻無甚悲傷,笑得自信而優雅。
“您打我了?何德何能,第一次接受您這樣的好意?爸爸,我還以為在您的心裡,是我比較重要一些呢!”
掌心發麻,離騫岫忽而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面前這個女兒,是他精心培育帶大的,他從來沒有動過她一個指頭。
如今也是第一次動手。
他的心中湯過愕然,卻又緩緩平復,繼而開口說道:
“你給我記住,我這也是為你好。從今天起,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你和蘇泠的婚事,照常進行。休想有什麼壞心思!想要逃婚,門兒都沒有。”
放下狠厲的話,他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給這兩人。
聞靜急忙起身過去捧著離覃的臉念著:
“小覃,你怎麼能這樣跟你爸爸說話?要不是你做的這事情這麼荒唐,他怎麼捨得打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呢?也是惹急了。
乖,你彆扭了,聽他的安排就好。快,李媽,給小姐拿冰來敷著。”
離覃看著那張臉,心情不悅,輕輕扯開她的手,擦著淚奔上了樓。
李媽剛從廚房裡出來,朝著呆在原地的聞靜道:“夫人,小姐她……”
“哎!”聞靜嘆了口氣,接過李媽手裡的東西,眸中不乏擔憂。
“算了,我上去安慰她。你去做事吧!”
李媽應了聲,望著她走上去的身影,擦了擦眼中暈著的淚水。這也是她伺候長大的孩子,親眼看著她被自己的父親打,她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將門反鎖,屋外的一切都沉不進來,離覃想起江左說的話,有點後悔自己這樣的舉動。
她一直都知道,離家怎麼可能放棄蘇家那棵大樹,斷然是要拒絕她的提議。
儘管如此,她還是想要不死心地試一試,結果讓自己吃了這樣的苦頭。
半邊臉在鏡子裡透出紅色的血絲,可見剛才自己的那個父親下手有多重了。
好似要把人扇了出去。
她的目光帶著堅定,淡然地抹去淚絲,拿起旁邊的粉餅開始補妝。就算是最慘烈的時候,也要保持昂揚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