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西海，白萇都沒有從滄默沉的嘴裡問到為什麼會突然間帶他去見自己的孩子。

滄默沉領著他入了西海龍宮，所見不論是西海的兵將，還是天兵，全都朝二人行禮問候，這對白萇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四萬多年，他一直被當做惡魔，受人畏懼和唾棄，從沒想過有一日還能站在人前受人尊敬。

看著滄默沉的背影，他深吸了一口氣：“要是他們知道我是魔帝，恐怕會恨不得殺了我。”

這話說的沒有情緒，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在陳述這個事實，可為何要說，他自己都沒弄明白。

“我的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再一次問他，見他依舊不肯說，便作罷。

滄默沉帶著他站在沁水宮的門前：“你的孩子當初甚至都還沒有成形，汐玥求莫菀救他，唯一的辦法便是將自己全部修為渡給孩子。那孩子數萬年遊離於六界之外，不久前才尋得新生的機會，投胎借一對人間夫妻重生。莫菀化名穆兮蘭期間，在人間與他相遇，如今他的名字叫做楚雲皓。”

白萇心中大喜，指了指門內：“他在裡面？”

臉上已經露出急切，他整了整衣服：“如何，看上去是否得體？”

滄默沉伸手將他攔下：“有一件事情我得先告訴你。”

他一向不至於情緒外漏，這一次，卻能明顯看得出他臉上的凝重與嚴肅。

“怎麼？”白萇有點不確定，事關自己的孩兒，他不得不謹慎。

“本來楚雲皓跟隨顧雲和顧白來到西海，一路上都好好的，到這之後卻被寒蚩抓去。寒蚩發現了雲皓體質特殊，將他打傷後對他使用了攝魔術。此時依舊神智不清，就連莫菀都不認得了。”

白萇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出奇的是，他心狠手辣，當初為了汐玥大鬧天宮，這一次，聽聞寒蚩傷害自己的孩子，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恨，而是孩子的安危，那股剛剛流進心間的暖流。

“我進去看看。”

滄默沉見他這般淡定，看他的目光也跟著有了些變化，跟著他進屋。

元泗仙君他們都不認得魔帝，任誰也不會將眼前這個白衣翩翩的公子與殺人不眨眼的魔帝聯想在一起。

東雲的人都認得，見他來，先行過禮。

先是彩蝶，上一次見面不太友好，後來見他受了三鞭，便也算是解了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賣他一個面子：“見過魔帝。”

然後木紫妗、剛剛恢復過來的顧雲和顧白相互攙扶在一處，三人並排站立，都朝他見過行禮。

東雲的人，很少有這麼給別人面子的，就算見了天帝，也未必會這般認真地行禮。

呆愣了片刻，元泗仙君和其他三人都依樣行禮，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的身份。

白萇沒有在意太多，看到彩蝶等人的時候，心中莫名談過一絲暖意，他們對自己行禮，他心中震驚，連忙扶彩蝶的手：“不必客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