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餘安將餘方交給龍王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寢宮，屋裡背對著他坐著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

“我已經將餘方帶回來了，這次多謝閻君提醒。”

冷闕回過身來，手裡把玩著一把扇子，藏在黑袍之下的臉只露出一個白皙的下巴，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西海已經卷進這件事裡，脫不了身了。”低醇的聲音響起，和說話人一樣，沒有一絲情緒，沒有一絲溫度。

餘安低頭，“我會盡量看著餘方。”

冷闕搖搖頭，開啟扇子又將扇子合上。

“你這個二弟一心想置你於死地，要不是他，你早就已經入駐東雲神潭幾萬年了，當初莫菀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跟父尊提出給龍族一個機會。”

餘安將頭低得更低了幾分，“神尊她……”說了一半沒敢說下去。

好一會兒之後，黑袍籠罩的男人才冷哼了一聲，“誰知道她是找樂子還是找罪受。”

話說完，便消失了。

餘安一個人待了好一會兒，從胸口拿出一塊令牌，令牌是玉做的，正面刻著百花的圖案，背面卻寫著兩個字：東雲。

東雲二字，代表著紫瀾神尊，這一塊玉牌拿出去，足以號令天下，可是他從未用過。當年紫瀾神尊許他一個心願，他到現在都沒有用掉。

想起往事，思緒也便回到當年。

“你龍族曾受天譴，以我觀之，你是這數十萬年裡唯一一個有可能飛昇上神之人，但你神脈已斷，恐怕今後再難飛昇。”

“餘安有負神尊看重，今日之果，是我該得的。”

“你生性太過仁慈，未必是好事，此事且當是個教訓，你神脈雖斷，倒並不是不可修復，若與東雲有緣，興許還能在東雲見到你。”

“弟子愚昧，望神尊指點一二。”

“回西海去吧，學學老龍王。”

四萬年了，他回來在龍宮待了四萬年，當上了龍宮太子，眼見了龍王的狠厲和果決，其中匡扶正義的，其中暗藏私心的，他才知道自己從小敬佩的父皇也會強搶仙女，也會濫殺無辜，也會在一萬年前那場大難裡縮頭縮尾，在事後逞強爭勝。

偉大，墮落；正義，卑鄙；寬仁，兇殘；勇敢，怯弱；君子，小人……交織在一起。

餘安帶著複雜的心情摩挲著玉牌之上的“東雲”二字。

“神尊，你讓我學父皇，我卻不知該學些什麼。”

這時，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餘安便將玉牌收好。

“殿下，這是天宮送來的請柬。”

蝦僕將請柬遞給他的時候他沒有接，“去回父皇，我近來很忙，不去了。”

反正每每天宮宴請，父皇總是會去的，既然龍王都去了，也便沒有拂了天帝的好意，他一個龍宮太子在那群上仙上神的眼裡不算什麼，少了他真沒事。

蝦僕有點為難，“龍王說這次宴會與往日不同，還請殿下務必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