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之內,冷闕屏退左右,已經和來人靜靜地坐了很久了,兩人都不說話,一杯茶涼透,便又倒了一杯。
許久,冷闕才偏頭看了那異常白皙的俊臉,“真是稀奇,今兒個是怎麼了?來的全都是大人物。倒是稀客,來都來了,卻又不說話。”
對面的白衣男子沉著臉色,低頭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才啞聲說道:“在鎮魔柱中四萬多年,前四萬年像是眨眼而過,只這最後的一千年,我竟覺得度日如年。”
冷闕收起懶散的表情,坐正了身子看著對面人的藍色深眸:“白萇,莫菀神識入凡,是不是與你有關?”
白萇背靠在椅子上,渾身都鬆懈下來,這才說到:“當初我與她打賭,以一年為期,若是她能夠忘卻一切,以神識化凡修行,千年之後登臨仙界,我便放棄稱霸六界的想法,從此安安分分。”
“原來如此,不過她做到了,你總不能失約。”冷闕臉上掛著笑意,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是要聽他表態。
白萇嘆了口氣:“我只當她化作凡人,沒想到她卻附身一株蘭花之上,千年修行,委實不易。”
聽他依舊在感慨,冷闕笑意盈盈:“怎麼,欣賞她?”
“我何時不欣賞她了?”
兩人都一頓,之後便是冗長的沉寂。
又一杯茶涼透,白萇便伸手煮茶,冷闕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堂堂魔帝為我煮茶,何等榮幸。”
“諷刺?”
“不曾。”
白萇哦了一聲,似乎不打算再說。
“四萬年了,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冷闕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終於問出口了。
白萇垂眸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並未想過禍及父尊和母尊。”
冷闕看到他藍眸中有一絲懊悔閃過,斟酌之後才開口:“你當時一心想要毀了天宮包括天宮裡的那些神仙們,父尊和母尊怎會允許?畢竟,天宮是神仙界的心脈所在。”
白萇聽罷,身子有些顫抖:“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們死不足惜!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令他們形神俱滅,魂飛魄散!”
“白萇!”冷闕低聲帶著警告叫了他的名字。
“呵!”白萇冷笑了一聲,眼角有了點溼意,“天宮真是害人不淺,如今的一切,都是那些所謂的天規定律害的,天宮要是被毀滅,也是咎由自取。”
聽他句句帶著濃烈的恨意,冷闕站了起來:“你還要對付天宮?”
白萇一愣,慢慢地垂下了頭:“我若依舊不放棄,到時候你是不是也會出手殺了我?”
冷闕想了想,很肯定地點點頭,“如今能夠與你一搏的,便只有我、莫菀和寒蚩。”
“怎的只有這三人,我想那沉暮笙與滄默沉關係不淺。”白萇狐疑地看著他,他知道四萬年前滄默沉便歸來了,一萬年前兩人交過手,滄默沉為了封印他,用元神祭了鎮魔柱,前段時間在望天涯上遇到沉暮笙時差點就將他認作滄默沉了,雖然修為遠遠比不上滄默沉,但是潛力不小,假以時日,定能超越滄默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