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小山村徹底恢複了平靜,吃了點東西墊肚子的柳宗元找了一床被子,在沙發上睡下。
雙手枕在腦後,他瞄了一眼沒心沒肺睡熟的紅綾,她竟然有踢被子的習慣,被子都快掉到床底下來了。
柳宗元起身,也或許是腦抽了,將被子撿起來替她蓋上,目光觸及到她的左肩時,那結痂的槍傷看著仍然讓人觸目驚心。
癒合的傷疤很醜,就像是在倉促之下簡單處理,縫合的。
想起那夜反恐的人追她至山林,在受傷了的情況下,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如何逃脫的,又是如何忍受這種粗糙的縫合。
柳宗元站在床邊,凝視著紅綾熟睡的臉蛋,這個女人真的很倔強,就像一朵鏗鏘玫瑰,明明是血肉之軀,卻能承受連一個大男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的疼痛。
剛才他給她處理傷口,她竟也沒有大喊大叫,或許是這種傷她遇到多了。
腦海裡忽然浮現紅綾冷血地開槍殺死收藏家的畫面,柳宗元將目光瞬間撤了回來,回了沙發上,背過臉蓋上被子睡覺。
翌日。
天氣難得的好,有了太陽,入目的雪,變得晶瑩剔透。
柳宗元早早起了,用家裡僅有的米熬了點白粥,他已經吃好了,紅綾還沒有醒來。
“起來了。”走過去拍了拍紅綾的臉,柳宗元臉色大變,趕緊探了探紅綾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發高燒了。
柳宗元又迅速的看了眼紅綾受傷的小腿,傷口並沒有處理好,還在出血,已經浸濕了被子。
傷口發炎引起高燒,這裡簡陋,必須將紅綾送去醫院才行。
可偏偏他又不能將她送去醫院,否則那就是死路一條。
他只是一名市長,還沒有如此大的權力,能讓反恐的人聽他的命令,那些人定不會走遠,去醫院肯定暴露。
思前想後,柳宗元想起他上山時見到山腳下有一傢俬人開的小診所,只能先去那裡了。
柳宗元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屋裡,拿了厚衣服為她裹上,將她背了起來。
紅綾燒的迷迷糊糊,以為是小時候父親要揹著她騎大馬,趴在柳宗元的背上喊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夢囈讓柳宗元身子一僵,此時的紅綾只是向父親撒嬌的女兒,聲音裡透著柔柔軟軟的東西。
柳宗元揹著她下山,雪地很滑,特別遇到稍微陡一點的坡,他小心翼翼的揹著她走在雪地上,等到了山腳下的小診所,他已經是一頭大汗。
開診所的是一對中年夫妻,見有病人來,趕緊迎出來:“這是哪裡不舒服?”
柳宗元自然不好直接說是槍傷,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只得先將紅綾背進去放下,喘著氣說:“不小心掉進了捕獵的陷阱,被樹枝刺了小腿,醫生你幫忙看看。”
醫生立即檢視紅綾的小腿,常年給人看病,樹枝刺傷與槍傷還是能看出來的,只肖一眼,醫生臉色頃刻變得凝重,想起昨晚山裡不斷響起的槍聲,看柳宗元的神色也透著幾分恐懼。
醫生先支開自己的妻子,也不敢多問,拿了藥重新給紅綾處理傷口。
柳宗元一直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出聲,待醫生給紅綾處理好,也打好了點滴,這才對醫生說:“謝謝了。”
醫生笑著連連說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