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風吹,白雪盡。
整整三夜,北冥天地變色,一代皇朝與血色一起掩蓋在了白雪之下。
三日後,卿雲歌帶著十餘人回了卿府,一身紅衣染滿血色,滿身傷痕。
她在靈堂前將楊家人頭為祭,上了香。
而後只交代卿燁將帶回來的十餘人安頓好,她便躲回了鳳儀樓,接連五日她都在鳳儀樓內養傷。
那三日裡發生了何事她隻字不提,天宗亦是封了口,只有隨著她一道消失了三天的人,才知曉三日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所有人一致被下了禁令,不可對外道出一字,關於戰事的悉數事情封塵在了那三日的大雪裡。
北冥爍在那三日後,繼承了皇位,卿家依舊是北冥四大家族之首,彷彿先前種種不曾發生。
待第六日,卿雲歌終於開啟了鳳儀樓的門,踏出了院落。
只是,踏出院落的卿雲歌與往日卻大為不同了,眼角傷疤消失,額間紅蓮已然有了印記,而她鬥氣也順利突破到了八重天,回來那日的滿身傷痕盡數好透了,沒留下絲毫痕跡,仿若這段時日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經歷一場變故後,卿府一直等待卿雲歌傷好後走出鳳儀樓。
早膳席間,卿府上下圍坐上膳廳內吃了一餐團圓飯。
“京城這幾日發生了很大改變,太子登基後,下令待你養好傷後入宮一趟。”卿燁淡雅的聲音清凜的響起,眼神裡看出卿雲歌的心不在焉,只能在心裡輕嘆一聲,最終道:“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替你回絕了。”
“嗯?”卿雲歌微微愣神,理了理思緒,隨後道:“不用了,見見也無妨。”
卿燁皺眉,著實擔憂她的情況,“你最近很是奇怪,那三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席間,眾人視線齊刷刷的落在卿雲歌身上,無言的擔憂。
卿雲歌又是愣住,眨眨眼,她放下碗筷,笑道:“二哥,這件事你就莫要再問了,我至今都還有點緩不過神來,待我能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你們時,即便你們不開口問,我也會主動告訴你們。”說著卿雲歌搖搖頭,“如今還不是時候。”
一陣沉默,卿雲歌起身離席,神色恍惚。
“這期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事,她不肯說,天宗不肯說,無邪與她帶回來的人也全都保持沉默,這唯一知曉真相,又不會被雲歌與天宗的命令封口的人,近在咫尺,我們還都不敢去問。”柯岐夾起一塊醃好的脆蘿蔔,酸得他眉頭緊緊的皺起。
卿頤望向卿府隔壁的方向,那位唯一知曉真相,不懼雲歌與天宗的人正住在鳳儀樓一牆之隔的院子裡,奈何身份尊貴不便上門詢問,以至於那三日的事成了一個謎。
卿雲歌離席後出了卿府,望著隔壁那扇緊閉的府門出神,良久她才離開府邸,進宮去見北冥爍。
然而進了宮,在禦書房見到北冥爍時,他臉上長了些許鬍渣,神情疲憊,看著沉穩了不少,一襲明黃色龍袍加身,往日裡的王者氣勢不見,頹然無比。
坐在金檀所制的大椅上,手心捧著的茶杯微涼,杯中的茶水亦是涼了,指腹來回摩挲著茶杯上的青竹的花紋,一下一下。
兩人坐著,禦書房沒有響起半句話。
“事到如今,找我進宮又有何意?你我之間除了仇還能有什麼,可這仇又該從何算起?”卿雲歌聲音中滿是疲憊,提及此事,腦仁陣陣發疼。
剪不斷,理還亂,糾纏成了結,結又成了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