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亮起。
鳳儀樓緊閉,院內燭火未燃,只有屋內有夜明珠的瑩光照耀,整個鳳儀樓安靜如無人般。
卿雲歌抱腿坐在軟塌上,手裡拿著那塊朱雀令,整個人格外神傷。
卿雲歌手指細細地摩挲著朱雀令上鳳凰的紋路,鳳凰身上的羽翼,由多少鳳羽組成,鳳羽之上細羽又有多少,這世間唯有她最清楚。
朱雀令藉由沐陽回到她手中時,她就該明白,師傅早已為她安排了一條順遂之路,她只消按照師傅安排走下去,如今結局怕是會離她很遠。可來到無極大陸後,她所作所為皆憑自己意識行動,親手打破了師傅為她鋪好的路,方才落到今日境地。
拂蘇死了,弒千絕與她在一起亦不會有好下場。
一步步走上這條最差的路,她可做錯了?
“師傅,若我說自己不曾後悔,可會另您失望?”卿雲歌對著朱雀令喃喃自語。
她雖未走一條安排好的路,但這一步步走來,她皆是順著心在做決定,時局之下,順勢而行,每一次的岔路她對得起自己的心。
即便今日知曉師傅為她鋪好了路,但若時間倒流,那一夜她依舊會不辭而別,離開蒼羽。
她此刻所悔的,只有拂蘇的死。
思及此,卿雲歌不由又憶起師傅說她時的那番話,不受束縛的性子雖好,但弊端明顯,她一生都會過得動蕩不安,難以平靜,這是她的劫數。
今日所處之境,正是應了師傅的話,想來替她鋪路是為渡這劫數,可惜劫數還在,助她渡劫之人卻為她而死。
卿雲歌手中紅光一閃,朱雀令從手中消失。
她躺在軟塌上,閉目沉思,等待這還未歸來的人。
在回來前,她便已然定了心,她選擇了弒千絕,便不會放手。
如今,哪怕接下來的局面會害弒千絕落入險境,她依舊不會傻傻地逃避,而離開弒千絕,她要與弒千絕在一起並肩作戰,豁出這條命她也要改變那見鬼的命數,她再不會讓人奪去所在意的一切了!
屋外有風動的細微聲響,悄無聲息的進了鳳儀樓。
“怎麼只有你一人回來?”卿雲歌未睜眼,未出門檢視,僅憑氣息判斷來人是誰。
“王上派屬下回來與夫人說一聲,他晚些才能回,讓夫人先休息。”門外響起白灼的聲音,語氣比之以往更為恭敬,並帶著臣服。
“他後宮嬪妃眾多,大晚上不去臨幸那群嬪妃,卻留著我男人在宮中商談,什麼破毛病?”卿雲歌不正經的埋怨幾句,而後消聲。
北冥爍派人來接弒千絕,聲稱有要事商談,大早把人接走,晚上還不放人,瞞著她鬼鬼祟祟的談了一整日,著實令人心煩。
“明日之事,夫人打算如何做?”白灼在門外詢問,似是憂心她所做之事會傷害到弒千絕,所以抓住最後的機會探探她的態度,“王上有辦法讓您留住拂蘇的屍身。”
“這是他說的,還是你說的?”卿雲歌閉目詢問,門外良久無人回應,她才道:“這不是我能決定之事,若他父母願入土為安,我只能隨他們所願。”
門外人未走,卻不曾再出聲。
卿雲歌挪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白灼,進來,我有事與你交代。”
白灼推門走進屋內,夜明珠逐漸照清楚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