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雲笙看著步驚瀾遠去的身影,眼眸中的厲光猛的迸發出來,他一把將桌子上的白瓷茶具掃落而空,他咬著牙,面上籠罩著一層陰霾,伸出手指指著遲太尉。
“你不是說,那藥萬無一失嗎?”
遲太尉低斂著眼睛,佝僂著身子,緩緩道,“皇上聰慧,應該也看出來真正中了藥的人是他身旁的護衛,而並非步驚瀾,他會找一個人假扮他,這件事,我們誰都沒有想到。”
步雲笙眼眸狠厲,冷笑一聲,“朕不想聽這些話,朕只想他死,明白嗎?”
遲太尉垂著頭,雙手籠在一起,幽幽道,“臣當日建議皇上直接投毒殺了他……可皇上卻執意如此,如今怪不得臣。”
“怪不得你?步驚瀾內力身後,無論是多見血封喉的毒,用在他身上,都沒有用,當年父皇用七魄寒都未曾殺得了他,朕只能先化去他的內力,再殺了他。他是戰場上廝殺下來的,對危險太過敏感,你讓朕怎麼用毒殺了他,更何況,他家裡還有個醫毒雙絕的神醫!”
步雲笙胸口劇烈起伏,臉色猙獰難看,可見氣的不輕。
這次遲太尉只任由步雲笙罵罵咧咧的發牢騷,沒有再說一句話打斷步雲笙。
皇帝說的對,步驚瀾對危險太過敏感了,要想除掉他,還得從長計議……
步驚瀾將寒七從馬車上架了下來,黃泉站在馬車邊,看著原本冷冽凌厲的寒七,突然變得這麼虛弱不堪,眉頭驟然收緊。
“怎麼回事?王爺,您沒事吧?”黃泉焦急問道,王爺昨日去,今日就回來了,在宮中定然是經歷了什麼!
步驚瀾淡淡的道,“本王無事,將他扶去廂房,本王去找王妃。”
“是。”
步驚瀾鬆開手,雙手負後,面色冷凝的朝主臥而去。
白落幽站在一張木製桌子邊,桌上擺放了二十來個瓶瓶罐罐,每個瓶罐中都放著一種奇特的藥材。
而長安就站在她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桌子上的藥材。
再往左看去,還站了一大一小兩個陌生的孩子。
步驚瀾步伐頓住。
白落幽拿起其中的小琉璃瓶,湊在瓶口,用手輕輕扇了一下嗅著裡面散發出來的藥草味,眉頭輕蹙,旋即,她將琉璃瓶拿給長安,“這是什麼藥?”
長安透過琉璃瓶口,瞧見裡面黑乎乎的一片,但那黑乎乎的藥草上,還有著鮮明的紋理,他也學著白落幽的樣子,嗅了一口,“味道淡而香,不似其他草藥那般澀苦,應當是玄參。”
“不錯,再試試這個?”白落幽又隨意拿了個琉璃瓶遞給長安。
長安觀察一陣後,道,“這粉末呈金黃色,細膩如沙塵,味道刺鼻醒神,是海金沙。”
“嗯。”白落幽又提問道,“他主治什麼病,有什麼功效?”
“清熱解毒,利水通淋,腎陰虧虛之人不可用。”長安朗朗上口。
白落幽揉了揉長安的頭頂,“看來你這幾天也沒閒著,這二十幾種藥材也記下了,真不錯。”
“娘,這都是小孩子才學的東西,你教我厲害的嘛!你不是最擅長針灸了,你教我針灸嘛!”長安抱著白落幽的胳膊,噘著嘴撒嬌。
這些藥材,他都已經爛熟於心了,她娘還是很樂忠於考這些。
他都能將這些藥互配治病,也能互配製毒,真不算什麼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