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正面的清軍就衝進一里半以內,可是讓那些韃子兵感到奇怪的是,往常明軍猛烈的火炮、火箭此時卻沒有發射,再衝兩百步,仍是如此。
兩裡外的清軍大陣有一個高臺,在這裡,豎立著八旗滿州正白旗、鑲白旗、八旗蒙古正白旗、鑲白旗,外藩蒙古喀喇沁部幾桿巨大的織金龍旗。
在高臺兩旁後面,浩浩蕩蕩的都是清軍人馬,其中以八旗滿州正白旗的旗號盔甲為多。
本來八旗滿州合計三百一十個牛錄中,正白旗四十八個牛錄,鑲白旗五十個牛錄,就是八旗人數最多的兩個旗,便是皇太極領的兩黃旗,人數也沒有多爾袞兄弟多。
此次入關,以多爾袞兄弟旗內兵馬最多,雖然有很多旗丁留守清國內,但兩旗出兵合計還是有一萬五千人,其中披甲旗丁五千人,二人旗中還各有數百的巴牙喇兵。
與宣大、山東軍交戰之後,兄弟二人中多鐸損失較大,不過多爾袞旗中披甲旗丁與未披甲旗丁共只損失數百人,根骨仍在。昨晚軍議後,多爾袞知道不能再驅使八旗蒙古與外藩蒙古攻戰,需要他們自己身先士卒了。
因此兩白旗的幾個甲喇章京分領一部分兵馬,滿州兵在前,蒙古兵在後,以多波次向夏河寨新軍防守的正面營地進攻。此外還有兩白旗的巴牙喇兵,緩緩跟在後面,視戰情而定,隨時準備發起決定性的攻擊。
往日還沒衝近一里,明軍的火炮火箭己是猛烈發射,此時一聲不響的,倒讓多爾袞等人有些不習慣。
多鐸有些疑惑,說道:“難道盧象升部的明軍,己經在我炮火的轟擊下潰散了?”
多爾袞與身旁的阿巴泰都是沉吟,幾個八旗蒙古的旗主笑道:“豫親王所言極有道理,一向是他們火炮轟擊咱們,這下我們轟他,這措手不及下,那盧象升、劉衍軍中傷亡慘重,就此潰散也有可能。”
多鐸更是猜測:“說不定明軍火炮己經盡數被我軍大炮炸散。”
阿巴泰搖了搖頭:“盧象升與劉衍詭計多端,我們不可輕敵。”
眾人沉就下來,只是凝神眺望前方的情形,不多久,第一個波次的清兵在層層盾車的掩護下,已然衝到夏河寨新軍防守的矮牆壕溝前,前方激烈的吶喊與火銃聲開始響起。
探馬滾滾回來報告:“……明軍各條通道上,不見他們的火炮,他們射來的火銃,己比昨日薄弱許多……”
“明軍似無力抵擋,我大清兵可一鼓攻入壕牆之內。”
多鐸等人己是議論開,多鐸說道:“我就說,明軍的火炮己然被盡數炸散,我各旗勇士有盾車遮護,他們的火銃自然無用。看來他們己被炸破膽子,就要潰敗了。”
幾個八旗蒙古的旗主贊同多鐸的意見,阿巴泰卻是直搖頭,說道:“那麼容易潰敗,就不是盧象升、劉衍等人了。”
他說道:“依我推測,明軍各部在我大將軍火炮的轟擊下損失較大,無力防守第一條壕牆,於是退入第二道壕牆之內。昨日正白旗勇士攻入壕牆內時,曾有看到明軍後又有一道壕牆防線。”
多爾袞下定決心,說道:“明軍應該還不到潰敗的時候,不過先前數輪火炮轟擊,料想明軍各部傷亡慘重,己是無力防守。現在明軍銳氣己失,我大清兵能攻下他第一道壕牆,同樣能攻破他第二道壕牆。在我炮火轟擊下,他又能退到哪裡去?不論他們設了多少道壕牆,都會被我大軍一一攻破!”
於是多爾袞一連串的發下攻擊命令,激昂的戰鼓聲又是響起,似乎同一時間,前方鋪天蓋地的吶喊聲響起,潮水般的清兵向夏河寨新軍防守的第一道土牆通道處猛撲而去。
這幾日清軍攻打的夏河寨新軍防守的壕牆長四百步,後世六百米的漫長防線,其中五條通道,每條通道間隔八十步。
今天攻打宣大營地,多爾袞的正白旗領外藩蒙古喀喇沁部主攻三條通道及相關矮牆壕溝。多鐸的鑲白旗領八旗蒙古正白旗、鑲白旗攻打其中兩條通道及相關矮牆壕溝。
兩白旗各出動兩個甲喇的兵力,每個甲喇軍陣前後相隔一百餘步,加上相關的蒙古兵近萬人,還有雜役四千多人,合計一萬幾千大軍。可見多爾袞打下劉衍所部陣地的決心。
先前清兵衝到夏河寨新軍陣前時,密密層層的盾車,還是如昨日一般避開各通道缺口。
只有他們的雜役們,在身後清兵的威脅驅趕下,恐懼地抬著一面面用粗木捆紮的沉重木盾,越過一道道矮牆,將木盾擺放在還沒有填好的各道矮牆壕溝前面。
這其中,他們被夏河寨新軍鳥銃兵打死打傷不少,那些雜役如果慌亂後退,頓時身後射來利箭,將他們一個個射翻在地。
老規矩,木盾安好後,兩白旗還有幾個八旗蒙古的重甲護住兩翼,餘者弓手掩護雜役們填壕。不過看到各條通道處己經沒有往日的火炮身影,他們也不免疑惑,探頭探腦。
在接到旗中上官的傳令後,各道矮牆壕溝之間的清兵退了回去,彙集各自甲喇的盾車後面,略為整隊安排。
後方大陣響起激昂的戰鼓聲音,他們猛然高舉旗幟,在盾車的掩護下,一隊接一隊,高聲吶喊向各條通道衝來。
“這幫鮮貨……”
清兵潮水般衝來,到處是黑壓壓的旗號盔甲,還有轟隆隆的戰車。
看見他們衝鋒威勢,汪博不由大罵一聲,不過他的聲音很快淹沒在異族鋪天蓋地的吶喊聲中。
很快清兵湧入各條通道之內,在他們前面,至少都是三輛精製盾車,正面兩條通道上,更有五輛盾車並行。每輛盾車後面,都是高舉盾牌,手握刀斧,身披重甲的正白旗與鑲白旗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