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遼東戰場的嚴峻形勢,多爾袞原本“集中兵力,逐一對陣明軍諸路兵馬”的信心,頓時動搖了起來,此時開始權衡利弊。
一旁,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聽聞了明軍兩路兵馬已經抄了大軍的後路,甚至是盛京城,二人心中也是大駭,急忙向多爾袞進言。
“陛下,盛京危在旦夕,豫親王即便再勇猛,也無法抵擋十幾、二十萬精銳明軍的突襲啊!”
“陛下,如今正應該趁著明軍的蓋州衛、海州衛立足未穩,防線尚未構成的機會,立即率領主力大軍撤過遼河,否則一旦讓身後的十幾萬明軍站穩了腳跟,我大清的根基就被圍困在這裡了!”
多爾袞聽著二人的進言,眉頭緊鎖的冷聲說道:“如今高嶺驛防線、永安堡防線已經形成膠著狀態,此時撤軍,各旗勇士要折損多少?”
“朕也知道如今大清基業危如累卵,可是如何破局?朕就算率領主力大軍撤回去,也依然無法扭轉不利局面,只有擊敗當面劉衍部主力,才能徹底扭轉遼東戰事的危局!”
聽了多爾袞的話,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都傻了眼,人家明軍幾十萬一直壓著大清主力猛打,陛下你竟然還想著擊敗劉衍部,怎麼打?人家可是裝備了數千門各式火炮,光是在遠處慢慢轟打,就足以取得勝利。
多爾袞說道:“自從廣寧中前所那邊開戰以來,朕便派人從各處蒐羅火炮過來,再加上廣寧前屯衛這邊部署的火炮,如今城中已經有佛郎機炮、紅夷大炮五百七十多門,雖然依然沒有明軍的火炮多,但是也有一戰之力,可以搏一把!”
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並不知道多爾袞竟然還暗中調集了這麼多的火炮,驚喜之下,二人臉上卻沒有多少喜悅:就算有了五百七十多門火炮,也差不多隻有明軍十分之一左右的火炮數量,怎麼看也沒有什麼勝面。
多爾袞見二人猶豫不決,便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朕準備親率廣寧前屯衛城的所有兵馬,明日一早南下支援高嶺驛防線!”
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聞言頓時傻眼,如此一來,恐怕大清各旗勇士都要葬送在高嶺驛防線了,這可是正中劉衍的下懷。
於是二人紛紛繼續反對,此時也顧不上多爾袞是否動怒了,先保住各旗勇士再說。如果說大清終歸要敗亡,那這一天自然是越晚越好,只要手中的兵馬還在,就可以不斷的拖延下去。
多爾袞見二人如此冥頑不靈,竟然枉顧自己的旨意,正要動怒,忽然看到滿州鑲黃旗固山額真穆爾察驚慌的跑了進來,頓時怒聲喝道:“狗奴才!規矩都沒有了,竟然不通傳,直接闖進朕這裡,找死啊!”
穆爾察先是一愣,然後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說道:“主子息怒,是有緊急軍情,奴才一時情急,這才忘了規矩。”
多爾袞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番,然後便怒聲說道:“什麼軍情,說!”
“啟稟陛下,明軍出動了一支龐大的水師,就在廣寧前屯衛東面的海面上,足足有上千艘戰船,此時正在炮轟駐紮在海岸邊的朝鮮兩黃旗營壘!”
“什麼!”
雖然多爾袞料到突襲復州衛、蓋州衛和海州衛的明軍,定然是從海上過去的,但是也沒想到明軍會同樣出動水師來襲!
“情況如何?”
穆爾察臉色倉皇的說道:“斥候急報:朝鮮兩黃旗已經崩潰了,明軍的戰船攜帶了數不清的火炮,鋪天蓋地的,幾乎將朝鮮兩黃旗的營壘全部掀翻,此時那六萬兵馬已經崩潰了!”
一旁的肅親王賴慕布猛然說道:“陛下!恐怕明軍會從海上登陸,要早做防備啊!”
多爾袞自然想到了這一層,當即說道:“肅親王、鄭親王,你們二人立即率領滿州兩藍旗、蒙古兩藍旗鐵騎出擊,務必將明軍阻擊在海灘上!!”
“什麼?”
費揚果急忙說道:“請陛下將城中火炮調撥給奴才等,否則奴才等真的沒辦法阻擊明軍啊,明軍可是有上千戰船護衛。”
多爾袞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明軍戰船的火炮難道還能打五里、十里?你們就在射程之外,明軍只要登陸到了內地,你們便衝殺,進入了火炮射程之內,你們就撤走。”
“攜帶火炮過去,等你們趕到了,明軍早就登陸完畢,站穩腳跟了!”
“嗻!”
不得已,此時多爾袞只能先應付海上過來的明軍水師,至於集結兵馬南下高嶺驛防線的事情,多爾袞只能暫時放一放了。
廣寧前屯衛東面十幾裡外的海面上,施大璇正站在旗艦皇明號的指揮台上,此時正舉著千里鏡,觀望著岸邊的“熱烈”場景。
此時的北洋艦隊已經全面展開,第一支隊到第五支隊正在輪番上前轟擊岸邊,在岸邊三里範圍內的清軍營壘,此時已經徹底被從地面上拔除,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看旗號,該部清軍應該是朝鮮兩黃旗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