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稱“明日條約”的停戰合約簽訂之後,無數大明商賈便猶如過江之卿一般湧入了日本國,自崇禎二十五年春節開始,日本各地的商貿便以非常快的速度繁盛了起來,各地的店鋪、工坊、礦場、港口的增加速度,幾乎可以用“幾何級”這種量詞來形容。
但是讓日本政權徒呼奈何的是,他們根本無法從如此繁盛的商貿之中獲取利益,因為按照明日條約的規定,日本只能對大明商賈收取正常額度二十分之一的關稅,其餘的稅賦一點也不能收取。
同時此後幾年時間裡,大明帝國對於日本的影響也深入到了方方面面。
在日本各地,原本的日式和服大部分都改成了大明樣式的漢服,並且還在日本各地掀起了學漢語、改漢名的浪潮,甚至連日本天王明確下令,也無法禁止這樣的行為。
此外讓一些日本的保守派最無法接受的是,經過東瀛都護府的整編,到了崇禎二十六年的時候,日本所有藩國的兵馬全都被擺在了明面上,然後直接被裁撤了三成,剩下的大約三十萬兵馬,則是被全部混編為日本國僕從軍,以三萬人為一個軍,一共整編了十個軍,分守於日本各地。
而京都城的防禦,則是由東瀛都護府下轄的國防軍第八軍負責,日本兵馬不得進入京都城一步。
這樣的情況,已經讓日本國徹底喪失了軍權,雖然大明帝國還保持著日本國的國號,但是實際上日本國已經與亡國無異,軍事、經濟、政治上已經對大明帝國形成了高度的附庸,就連外交方面,日本國也要高度追隨大明帝國,大明內閣指東,日本國就絕不能往西。
甚至日本國和朝鮮國一樣,不能有自己的年號,全都要使用大明崇禎年號,官員全部要用漢話、漢字來處理日常政務,潛移默化的開始削弱日本人的自主意識。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大明內部在多年之後不斷有人認為日本國已經被大明同化,可以內附設立府縣直接併入大明瞭,可是當多年後已經退居二線劉衍得知這些情況後,卻依然命已經透過內閣投票競選上內閣首輔的長子劉盛:不得接納日本,只能將日本當做大明的一條狗,從其身上賺取利益,用其人力對外開拓,僅此而已!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時轉眼到了崇禎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九日,眼看著就要過新年了,在江戶城的北門外,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正在沿著道路進城,隨行的還有二十多騎精悍的騎士,周圍的日本人見狀紛紛退讓到道路兩旁,跪下朝著馬車不斷磕頭。
這也是此時日本民間約定俗成的情況:見到大明高層的,甚至是國防軍第八軍的將士,日本百姓都會主動避讓,並且跪下磕頭行禮,以示尊重。
就好像是以往日本百姓見到武士需要叩拜一樣,完全就是將大明一方當成了“主子”對待。
在這輛馬車上有兩個人,一個是大明商務部下轄的皇明商貿商社社長程文稟,另一個是暗中為軍情部服務的海貿商人謝靈雨。此時二人正在馬車上說著什麼。
“雖然現在合約剛剛簽訂一個多月,可是日本各方各面都已經大變樣了,就說這江戶城,已經由日本官方和東瀛都護府一起合作進行重建,重建之後日本官方將把江戶城作為重點口岸對待,我大明商賈在這裡經商,不但可以享受合約上提到的各種權利和便利,還可以享受半價店鋪、關稅全面、進貨補貼等等優待,這些待遇就連日本天王的家眷都享受不到的。”
這是謝靈雨在說著,此時謝靈雨的臉上已經掛滿了笑容,可見這段時間他已經在日本各地佔盡了好處。
程文稟笑著說道:“這就好啊,之前商務部尚書宋部堂曾對我說起:只有國家強盛了,咱們商賈才有好日子,才能賺大錢,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謝靈雨笑著附和著,說道:“所以啊,程社長到江戶城來開辦分號,肯定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如今咱們大明的商賈在日本國各處做生意,就算是栓條狗在這裡盯著,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哈哈。”
程文稟大笑起來,說道:“謝社長可真幽默,不過這也的確是實情。”
“不知程社長準備在江戶城內開辦什麼生意?”
“啊,準備辦一個貿易行,日本國這邊特產很多啊,鹹魚、陶器、各種礦石,這些貨物在日本這邊,咱們大明商人可以用很低的價格大量拿到。可是運回國內,這些可都是能賣大價錢的好東西啊!”
謝靈雨點頭說道:“是啊,正好我在日本北面的幾個地方新開辦了幾個礦場,有時間程社長可以去考察一下,咱們可要多合作、多走動啊。”
“哈哈,這是自然,一定的。”
說話間,馬車在江戶城內的一處新修建的二層店鋪門口停下,程文稟和謝靈雨先後下車,便走進這處店鋪內四處看了起來。
可是當二人剛走進這處店鋪內,門口很快就聚集了數十日本百姓,這些人全都衣著破爛、蓬頭垢面,還有不少孩童都是骨瘦如柴。
這些人聚集在店鋪門口不斷磕頭,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頓時引得程文稟眉頭緊鎖。
謝靈雨見狀便對隨行的手下揮了揮手,兩個手下便上前用日語大聲喊著什麼,隨即還拿出一些食物,朝著外面的街上直接扔了出去。
只見那些日本人好像是一群狗一樣,手腳並用的朝著街上撲了過去,開始拼命爭搶地上已經沾上泥土和各種髒東西的食物。
程文稟見狀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微微嘆了一聲。
謝靈雨則在一旁解釋道:“程社長不知道,如今日本各地很是衰落,繁榮的都是與我大明商人相關的產業,富裕的也是那些圍著咱們大明商賈轉的日本人。這些日本民間的普通人,大部分其實都已經是這般模樣了,畢竟那個什麼天王要向我大明支付五千萬銀幣的賠款,這麼多的賠款從哪裡來?自然要向這些日本人增加賦稅了。”
程文稟說道:“如此,我擔心日本各地會爆發動亂啊。別忘了,當年國內的流賊是怎麼起來的,不就是被苛捐雜稅給逼的嗎?要是這些日本人也紛紛揭竿而起,那還怎麼做生意!”
“哈哈。”
謝靈雨笑著說道:“不用擔心,這些日本人的等級觀念非常強的,像門外那些日本賤民,甚至連自己的姓氏和名字都沒有,也就是起個如同狗剩、狗蛋一類的名字,算是一個記號而已,在日本只有武士和官吏、貴族有姓氏。”
“即便如今東瀛都護府已經建立,日本人的觀念依然如此,他們對於橫徵暴斂的日本官府都是逆來順受,極個別的即便反抗,也掀不起什麼波瀾。對於我大明商人,這些日本賤民更不敢做什麼,只敢在門外乞討一番。”
聽了謝靈雨的話,程文稟點了點頭,說道:“如此,那這日本國還真是一塊寶地啊,咱們大明商賈,不,不光是商賈,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到了這邊,也是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