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垣說的他何嘗不知道?只是他能做到的,他必定能做到,不能做到的也不能妄自答應。
要給景莫黎幸福?談何容易。能給的也不過是有生之年好好照顧她,至於其他的,真的不能給,也給不了。
蘇北到達景莫黎病房的時候她還沒有醒,只是睡著卻一直都不安穩。看著她的模樣,蘇北又是一陣無力。景莫黎不肯將她的身體狀況告訴她的父母,反而告訴了他,這倒是讓蘇北的擔子越來越無奈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將事情告訴景莫黎的父母,可又怕景莫黎會做出什麼事情不能控制自己。微微的嘆口氣,蘇北的手探在景莫黎的額頭,涼涼的,滑滑的。蘇北的心又是一驚。只見一隻手立即抓住了他,然後便是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
"北子,我以為你再也不肯理我了。"
景莫黎撲在蘇北的懷裡,說話的時候有些抽噎,而蘇北的手卻僵在了景莫黎的後背。沒有想到景莫黎會突然醒來,這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蘇北不禁在想景莫黎到底是什麼時候醒來的,而景莫黎在這期間卻是緊緊的抓住蘇北,一刻也不肯鬆開。
"阿黎,阿黎,你先放不開!"
被景莫黎這樣抱著,蘇北倒是有些吃力,而自景莫黎頭頂傳來的淡淡香味讓蘇北有那麼片刻的迷亂。她身上的味道跟林微是不一樣的。
"不放,北子,我不要放開,除非你答應我,以後不再不理我了!"
她撒嬌,扣在蘇北身後的手十指交握,指甲也順勢滲入面板,留下了深深的印記。疼,真疼,可景莫黎就是不要放開蘇北。剛剛她打了那麼多次電話,可蘇北就是不肯接,那個時候巨大的惶恐籠罩著她,然後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讓她措手不及的挨著疼,卻怎麼也還不了手,只得默默承受。
要不是醫院太悶,要不是醫院給她的感覺從來都是惶恐的,她也不會這麼纏著蘇北,讓蘇北感到厭煩。她承認是自己不對,可是蘇北,蘇北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她不想失去他。
若是現在的病是對她的懲罰,那麼她也認了,可要是蘇北因此而不再理她,她真的會活不下去,要知道,現在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原因就只有蘇北而已。
所以她只得緊緊的抓住眼前的這塊浮木,不讓自己失去這最後的依靠,也不讓蘇北有任何逃離她的機會。這樣很自私,可到底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有著血肉之身的人。
"你怎麼了?阿黎,我沒有不理你!"
皺著眉頭,蘇北從來沒有感覺到像是今天這樣的疲憊,在景莫黎說道叫他不要不理她的時候。蘇北突然的僵直了身體,無話可說。他的確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一天不理會她,可今天的事情,最近的事情,他難道不是在躲避景莫黎嗎?置景莫黎一個人在這冰冷的醫院裡,他到底還是狠心的不是嗎?
所以他在說那句沒有不理你的時候才會顯得這般的無力,他,根本就是在說謊。
"真的嗎?可你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不肯借我電話?"
緊緊的抱著蘇北腰身的手慢慢的鬆動,可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只是拉開與蘇北的距離,然後一雙黯淡的黑眸楚楚可憐的望著蘇北,那眸子裡有著太多的話語了,可卻無從說起。她,其實是沒有任何立場要求蘇北這樣做的。唯一要求蘇北的理由也不過就是,她叫景莫黎。
想想,真是覺得可笑,可她卻只是緊緊的抿著嘴唇,看著蘇北那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她想要知道答案,蘇北口中的答案,儘管她知道蘇北會說出自己心中想要的,可她還是自私的一步一步的逼迫他,甚至到無路可退。
"我……"
蘇北語塞,一張臉上盡顯無奈神色,景莫黎不是傻子,可她也不願意自己聰明,所以就這樣吧!沒有答案也算是最好的答案,不是嗎?
"沒關係,北子,我不要知道原因,只要你今後不再這樣,好嗎?"
伸手,一隻手放在了蘇北的唇邊,溫溫熱熱的,甚至還有些乾涸,景莫黎的心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便緩緩的閉上眼睛,靠近了蘇北。那是一種暌違的感覺,當兩片唇貼在一起的時候,當溫熱遇上冰涼的時候,有的只是無盡的纏綿。
若是說與林微的接吻是惹火,那麼與景莫黎的接吻便是融化,那是一種慢慢融化然後滲入心底的感覺,蘇北的心慢慢的顫動著,一種異樣截然而生,可他卻無暇觸控便已經滲入肌膚甚至是心裡。
那種相濡以沫的交纏,蘇北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心安,只是這樣簡單的唇與唇的觸碰帶給他的確實巨大的震撼。景莫黎的唇細緻而漸熱,那一雙舌彼此交纏,有的只是試探,再是適應最後是一種默契。
景莫黎迷惘了,雙眼微微的閉著,可那眼瞼處微微蒲扇著的睫毛,那睫毛下微微睜開的眸子卻洩露了她此時的情緒。想要得到蘇北的心更加的堅定,而一直環住蘇北腰身的手也緩緩的攀上了他的脖頸,緊接著的便是蘇北的一陣呆愣,他驚愕在原地,彼此的舌頭還糾纏在一起,只聽得景莫黎嚶嚀一聲,然後一臉的潮紅。
驚愕,猛然的推開了景莫黎,蘇北站起身來,臉上也是一片享受過的紅暈,可心底卻是深深的鄙夷起自己來。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跟景莫黎發生這樣的事情?
暗自咒罵著自己,卻見得景莫黎動也不動的坐在床頭,那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他的臉,卻始終不說一句話。
"阿黎……我……對不起,剛剛我……"
"別說了……"
打住他,景莫黎嘲諷的笑著,然後伸手狠狠的擦拭著唇角。直到感覺到來自唇瓣火辣辣的痛楚她才緩緩的放下,而蘇北卻愣住了,看著那鮮紅的而紅腫的唇,心裡更是鄙棄自己。
"阿黎,剛剛是我不對,我不應該……"
"北子,我叫你別說了!"
使勁兒的吼出來,景莫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蘇北這樣的話,叫她情何以堪?
他們剛剛吻得那麼的情不自禁,可他卻說對不起。那吻分明是自己湊上去的,可他卻說對不起。這不是在打她的耳光嗎?這不是在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