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又怎講?
伍今汀望他一眼,轉而低頭看著白花花的米飯,一次性木筷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他現在不僅吃飯的心情沒有,連講話的心情都不複存在了。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聽不明白的,懶得想,想不明白的,就強迫自己接受唄。
曲九似是置氣了,“咚”一聲摔回椅子上,垂頭喪氣地玩著手指。又突然站起來,往衛生間跑。有人來了。
禮貌的叩門聲,不是老李,也不是小祝。
“請進。”伍今汀說。
門外人推門進來,是今天見過的言先生。脫下白袍的言許穿著一身緞面西裝,分不清是深藍色還是黑色,反正跟這地方的違和感直線飆升。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伍今汀放了筷子站起來,跟在四處觀賞的言許身後。
“過來拿曲重久的資料。”言許淡淡開口。
那曲重久現在就在衛生間裡躲著的,要不揪出來給他看看?算了,不是那誰說,惹誰都不能惹鬼麼。
伍今汀在檔案櫃裡面翻找了好一陣,哪兒來什麼資料?全是記錄簿。
“我們這裡沒有他的資料。”他對言許說。
言許終於把視線放在了他身上,在極暗的光線下嚴厲得如同死神:“那我告訴你,他不是溺水而亡,而是在入水前就已經斷氣了,被活活勒死的。”
“告訴我做什麼?”
言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說:“再告訴你一件事,他並沒有入院記錄,那麼,他是怎麼出現在三醫院停屍房裡的呢?”
伍今汀頭皮發麻,比當初看到記錄簿時還驚悚。意思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曲重久的屍體運來太平間,還做了假記錄。
言許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與伍今汀面對著面:“我再問一遍,你,認識他嗎?”
此刻整個停屍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冰冷刺骨,伍今汀被盯得如芒在背,可還是堅定地搖頭:“真的不認識。”
曲九在言許走之後十分鐘才出來,好像怕那人半道又折回來似的。
“曲九。”伍今汀費力地喊了他一聲。
“怎麼?”
“我可能得離開這兒了。”
“去哪兒?”
“不知道,總之不會再回這裡。”
曲九看著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般死死皺著眉頭。
“你也是,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這句話裡的哪兒是指的哪兒,伍今汀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剛到地下二層,碰上了沒趴桌上睡覺的小伍。
“老李,我走了,辭呈已經交給醫院了。”
“這麼快?”老李竟有些捨不得這孩子,能這麼心甘情願上夜班的孩子可不多見啊。
伍今汀沒再多說什麼,伸手按了電梯,一心只想快些再快些離開這個地方,這種沒來由的迫切感甚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老李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軌跡,連個可以打趣兒的人都沒有。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公安局的人來了。
“伍今汀人呢?”便衣警察出示了證件。
“今兒上午離職了。”老李摸不著頭腦,怎麼昨天小伍去了趟公安局回來怪怪的,今天警察就找上了門來?
“丫的,逃得還挺快。”
逃?這個用詞不太好。
老李問:“他犯了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