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讓我說兩句。”沐苓將話筒放在唇邊,平靜的眸子波瀾不驚地看著觀眾臺,一點都沒有主持人想象中的侷促不安。
注意到那雙彷彿有魔力的眼眸,大聲抱怨質疑的觀眾也放輕了語調,議論聲漸漸平息。
“我知道,我的畫水平不高,還有一大塊墨跡,但我清楚,董先生一定讀懂了這張畫。”哽咽了一聲,沐苓鬆了鬆話筒,眼神向旁邊撇了撇,似乎在醞釀情感。
“我想請一個人上臺,主持人,可以嗎?”沒有用話筒,沐苓輕聲問道。坐在後面沙發上的小朋友們不明所以,乾巴巴地想自己的心思。
主持人看了一眼前排的導演,微微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沐苓看向後臺,微笑,“媽媽,出來吧。”
而此時後臺的沐媽媽早已泣不成聲,眼眶紅乎乎的。
“各位,我想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我和我媽媽的故事。”沐苓回過身,面向觀眾,語氣真摯而誠懇。
“我從小就不愛說話,沒有朋友,而且還長得很胖。但是,在我心中,一直有兩個默默支援我的人,就是我的父母。”
“每當我傷心時,他們安慰;我生氣時,他們包容;我獲獎時,他們喜悅,他們的情感完完全全和我拴在一起。”
“對於這次比賽,我做了很多功課,花了很多心思,我想拿個獎,想讓他們高興高興。”淚水情不自禁地溢滿了眼眶,雖然在不停哽咽,但沐苓依舊不肯放下話筒。
“比賽時,一個交警找到我,他告訴我,我媽媽出車禍了。”仰著頭恢復一下情緒,沐苓接著道,“你們知道那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
“我覺得這個世界灰暗了,我恐懼不安,我怕我媽媽就此永遠的離開我。”沐苓慘笑了一聲,“結果呢,雖然現在媽媽差不多已經痊癒,但那個尚在腹中的小生命卻就此離開了。”
沐媽媽似乎承受不住,直接抱住了沐苓,淚水浸潤了臉頰。
良久,兩個相擁的人漸漸鬆開。
觀眾席上鴉雀無聲。
“各位,那一灘墨水是我在無意識的時候毛筆墜落導致的,而我覺得董先生之所以看上我,就是因為他看懂了這幅畫的情感——絕望與幸福交織。”
“各位,假如你們處在我當時的位置,難道還有心思把這幅畫畫完?難道還有精力專注著比賽?”沐苓反問,沒有人回答。
“好了,我的講話完了,主持人,雖然很抱歉,但我想和媽媽先離開。”沒有等主持人回答,沐苓直接拉著沐媽媽的手,走出了錄播室。
這次回答,七分真情,三分套路,從後幾年的夢想秀之類的節目來看,這種煽情的故事總能引起人們的共鳴,博取同情。
倒不是說沐苓是為了博同情心而發言,她所說的也都是她內心的真實情感,只是關乎於所處的地點場合,獲得的效果自然就不相同。
匆匆地走到大樓門口,卻被最開始遇見的女子攔住了。
她似乎跑得很急,有些氣喘吁吁。
“沐苓媽媽,我們導演想問問您,能不能讓沐苓參加一期專訪?”女子直接朝著沐媽媽問道。
還沉浸在悲傷和感動中的沐媽媽自然沒了主意,既希望沐苓能獲得公眾的認可,卻又不想再次觸碰那道心底的傷疤。
“不用了,我不會再參加採訪的。”一旁的沐苓直接插了嘴,毫不留情。
“再考慮考慮吧,這對你好處很大。”也不知道為什麼,女子覺得和沐苓相處完全不能把她當做小孩看待,她的思維,有的時候連她這個大人也捉摸不透。
“真的不用了,對了,你知道這次採訪的贊助商是哪位嗎?”沐苓心中揣測,若這是有人刻意針對自己,那他的目的就有待深思了。
“好像是家佑房產的人,你問這個做什麼?”女子一臉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