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的好。”
忽然一個很大聲音傳來,不知道從哪個洞裡竄出一個黑影,直接落在宗信一行人的面前。黑影落地才看清楚,這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腦袋上沒有頭髮,一臉發白的落腮鬍如同鋼針,又直又硬。與普通的老和尚不同,這個和尚年紀雖大,但一身肌肉非常發達,沒見一點萎縮之相,甚至比幽雲十八騎看著更魁梧。此人一手拿錘,一手拿鑿,而且雙手與雙腳之間,被兩根鐵鏈鎖住,看樣子十分可怕。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此人的聲音極大,而且從他出現的身形來看,他的輕功極好,就連妖妖也自嘆不如。想不到敦煌竟有如此高人,此人的武功不在趙敬這種絕頂高手之下。他未必是專修輕功,只是因為功力太高,就算輕功不好,速度和身法都在一般人之上。
唯獨曹元忠非常鎮定,雖然此人看上去有些可怕,但他卻是一位得道高僧。一生致力於千佛洞的建造,但他刻畫出的佛像數量卻是很少,遠不如一個普通僧人刻的多,最關鍵的就是……質量也一般,甚至不比那些把刻畫當成工作的和尚。
曹元忠介紹道:“宗信大師,這位是沙州敦煌最為德高望重的高僧千珏大師,武功修為遠在我輩之上。不過因為年紀大了,很多時候記不住事,經常連自己叫什麼都給忘了。”
宗信雙手合實恭敬道:“千珏大師有禮。”
“宗信大師有禮。”萬沒想到,千珏大師將錘和鑿掛在腰間,同樣還了一個佛禮。原本以為這種老和尚脾氣很大,想不到還挺客氣的。
“千珏大師,你剛才說……宗信大師說的好,難道你也這樣認為的嗎?”趙匡胤比較多嘴,而且喜歡出頭,先問出了這麼一句。
千珏眉頭一皺,隨後點頭道:“沒錯,老衲也認為此事有些不妥。列位有所不知,如今在千佛洞裡刻畫的僧人並非真正的僧人,他們只是受了節度使大人之命,剃度出家,然後隨便學了一些佛法便在千佛洞中刻畫佛像,所以這些佛像都有形無實,毫無神韻……不過說來也奇怪,老衲刻出來的佛像也是如此,如果說這些人的心不誠也就罷了,但老衲的心誠意誠,為何刻不出好的佛像呢?”
宗信尷尬道:“千珏大師,很多事情都不是心誠則靈,你得有技術才行。佛法固然要學,但雕刻技術也是非常重要的。這種事情就像學醫,不是說你學了佛法之後,隨便給人開點藥吃,這個人的病就會好。”
千珏大師想了一下,隨後點頭道:“此話有理……當初我還不信你是得道高僧,聽你說話倒是確定,你的佛法修為不在老衲之下。雖然你說的沒錯,但老衲聽了很不爽,真的很不爽,越想真彆扭。”
宗信滿心尷尬,他知道自己說的對,但心裡不爽……這有什麼辦法?難道因為自己說的對,所以要向他道謙嗎?
“這瘋和尚有病吧……”妖妖一臉嫌棄道:“同樣是和尚,區別雜就這麼大呢?你看我家相公一身莊嚴法相,年輕英俊,說話彬彬有禮,你怎麼穿成這副模樣?而且手腳還被人拷住,說話就生氣又沒得罪你。”
千珏大師看見妖妖之後立刻變了一張臉,顯得非常溫柔和藹,一臉賤笑道:“這位姑娘誤會了,老衲這個造型是刻意的,要說袈裟法衣老衲也有,如果穿上的話,同樣是莊嚴法相。至於手銬腳鐐這也是故意的,因為老衲在修苦禪。又想不到該修什麼苦禪,所以將雙手雙腳全部綁了起來,全身體行動不便。”
天涯雙手合實道:“大師,無義苦行非道外道。”
千珏尷尬道:“誒這個嘛……老衲也確實想不到該修什麼苦行,小個子挺會說話的嘛。你就是宗信大師的弟子天涯嗎?”
“正是小僧。”
妖妖輕聲問道:“相公,什麼是無義苦行非道非道?怎麼天涯懂的事情我竟然不懂?”
“廢話,他是我徒弟,我好歹得教他一點正經東西吧。”宗信解釋道:“當年釋迦牟尼成道前,曾在的苦行林中作了六年苦行,結果形體枯瘦,並未獲得覺悟和解脫,最後毅然放棄了苦行生涯。苦行原本就是外道,無論是齋戒還是剃度其實都是苦行的一種形勢,佛家反對縱慾,就是要讓人身心受到限制,從而得到解脫。所以佛家忌諱毫無意義的苦行,天涯才說無義苦行非道外道。”宗信想了一下,隨後道:“我記得這件事情我在給天涯上課的時候講過,你們都沒記住嗎?”
所有人都搖頭,宗信給天涯講課的時候他們會聽,而且很感興趣,由其是化學和物理課他們最關心,但講到佛經的時候她們都會睡覺。因為這些姑娘對佛經沒有興趣,同樣對宗信的武功也沒什麼興趣,全是一些女人不合適練的武功。
千珏大師解釋道:“這個你們就真的誤會了,此行絕非無義,老衲已經悟出即便手腳受制也能發揮全部實力的武功,威力甚至更勝全力一擊。以寸勁發力,瞬間爆發,無論速度還是威力遠比沒有受到限制的時候更厲害。”
“寸勁發力?截拳道,你是李小龍?”宗信脫口而出,也沒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