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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刀屠之名

魏尺木疑道:“他待你始終如一?”

綠絲眉頭不擰反鎖,上有一絲哀怨,輕聲道:“沒有。”

魏尺木得了這兩個字,忽而展開身形,一手分開綠絲,一刀揮向那長洲縣令。須臾間,那長洲縣令的頭顱已被割了下來,滾落樓下!

魏尺木身法刀法俱是奇快無比,眾人眨眼之間,他已殺了縣令,朝眾人喝道:“縣令已死,這裡便是無主之地,你們皆得自由之身,都去罷!”

一聲畢,便聽得寥寥的窸窣之聲,只有幾個女子逃也似的離了這家青樓,而其餘多數女子都立在原處,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魏尺木見狀,又呼道:“你們儘可放心離去!”

那姑娘們之中便有人言道:“我們常年住在這裡,也算衣食無憂,而今又去的到哪裡!”

魏尺木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嘆道,“魚兒困在缸裡久了,便不曉得河川之大,江海之廣,何其悲哉!”

魏尺木正要再勸,忽感身後一道凜冽,令他心中不禁一寒。他轉身看去,只見綠絲姑娘,圓睜著雙目,盯著自己,眼神十分冷冽,其中有哀、有怒、還有恨——似是無休無止!

那綠絲姑娘終於開口,寒聲道:“我自為娼,我自為妓,又與你何干?你憑什麼在此殺人!”

魏尺木被這綠衣姑娘指責,心生不快,隨口回道:“如此糟踐良家,死有餘辜!”

綠絲忽然雙目淚下如泉湧,猶自冷聲道:“我等雖淪為娼妓,受盡輕薄,可縣令大人待我等恩若父女,這‘藏衣樓’更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所,而今你殺人父,毀人家,可還要我等感激你麼?”

魏尺木只覺得這綠衣姑娘蠢不可及,這縣令不過是拿她們取樂賣錢,縱有小恩小惠,哪裡及的上其罪惡之萬一?如此心智,卻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魏尺木自討個沒趣,但覺羞憤不已,正欲離去,卻不料那綠絲姑娘忽然縱身而下,竟朝著那縣令的人頭處從樓上跳了下去!

綠絲雖死,仍目視長洲縣令之頭,以此明志。

魏尺木正無措間,又聽得門口處一聲喊:“魏尺木,你還要殺多少人!你殺淨了縱博賭坊裡的一百多人,還要殺淨這裡麼!”

來人正是韋治亡,他怕魏尺木繼續殺人,便沿路追尋而去,卻總是遲了一步。韋治亡從縱博賭坊追到藏衣樓時,正聽見綠絲言訖墜樓,他又見滿地屍骸,心中悲憤,因而發聲。

韋治亡這話一出,樓裡的姑娘們更是惶恐不安,原來這執刀殺人的黑衣少年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菩薩,而是殺人越貨的歹人。

魏尺木自打那綠絲墜樓開始,心中便是冰涼一片,而今聽見韋治亡呵斥,更是煩不可耐。他本以為自己雖然大開殺戒,做的卻是懲惡揚善之事,哪裡能料到今日竟是這般局面?

魏尺木本是天性善良悲憫之人,他因在洞庭山上受人陷害、遭人圍殺而變得孤憤難平;因寬宥惡人以致低眉父女慘死,而變得不再仁慈;現在他又因以惡制惡、殺兇救良,反被人指責,便開始漸漸變得冷漠起來。

魏尺木心中茫然一片,愈發冰涼,索性撞開韋治亡,奪路而去,隻身離了“藏衣樓”。

魏尺木雖離了藏衣樓,可蘇州境內仍是惶惶不可終日,以致於晝無行人夜閉門,連著天色,蕭索一片。那巷裡坊間開始傳出有一個使刀的殺人魔頭,喚作魏尺木,背地裡都喚作“刀屠”。

魏尺木並不知道自己一夜之間竟得了這麼一個諢號,他如今已不再強行殺人,因為他不知道殺人是對是錯,他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自從離了藏衣樓,魏尺木便整日裡渾渾噩噩,不知所往,不知所終,不分南北,不辨寒暑,飢則食,乏則寢,只不過是風餐露宿,隨行隨止,以致於多日下來把自己弄了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魏尺木曾又路過鬆江岸上那葬了低眉父女之處,那晚他獨坐江畔,望著茫茫江水,忽聽得江中響起了琵琶之聲,有人唱道:

公子本是多情人,風過幽谷香行雲。

一朝不慎遭人陷,多少無辜變鬼魂?

其宣告淨,如傾如訴,那口吻似時常規勸,又似臨行囑託。魏尺木聽了這歌聲,不由得又想起了低眉,心中便生出一段酸楚,他喃喃道,“低眉,你也覺得我錯了麼?”

……

這一日,魏尺木總算出了山野,來到了大道之上。那道旁設有一家簡易的茶鋪,裡面坐了幾個歇腳的行人。魏尺木進去坐下,那賣茶的是一對兒上了年紀的翁媼,並不嫌隙他一身酸臭。

“呵,蘇州這些日子是怎麼了,竟一連出了兩個閻羅!”

“是哪兩個?”

“你不知道?一個是‘刀屠’魏尺木,他可是一夜之間連殺了幾百人,眼也不眨!”

“那可真是個殺人魔頭,另一個是誰?”

“另一個卻有幾分神秘,凡是落在他手中的俱難活命,因此沒人知道他的音容。不過他每殺一人便會留下一個名號——喚作‘畫傷谷主’!”

“畫傷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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