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驚的無以復加,這名刺客要殺的人是穆凌之,為何會摸黑潛進她的屋子?她滿面驚恐的看著朦朧月色下的面具人,涼意從腳底一點點往上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過了半晌才壓住內心的恐懼強做鎮定道厲聲:“閣下到底是誰?”
她從小養在深宮,鮮少踏出宮門,怎麼會有人在這裡認出她?
來人輕嗤一聲:“公主不必知道我是誰,只需要知道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行了。”
他的聲音渾厚低沉,卻帶著徹骨的寒意。
共同的敵人?
是啊,穆凌之為了那什麼玉女三番二次的要殺自己,害得自己淪為最卑賤的軍妓,現在還讓他的侍妾們誤會自己在他面前得寵,一個個跑來對付她,害得她這般苦,可不是她的仇人麼?
而眼前這個人,更是與穆凌之深仇大恨,不然也不會在古魚鎮處心積慮的要殺他。
見她半天不回答,面具人冷冷一笑,不嗤道:“難道是我會錯意,五公主竟然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無半點仇恨?”
哼,少拿激將法來激我,穆凌之不是什麼好人,你這個不知道根底連真面目都不願示人的人更加不會是好人。
玉如顏心裡這麼想,但看到他腰間掛的長劍這些話就不敢直說出來,只得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心裡的潛如詞是:你到底想我要怎麼幫你殺了穆凌之?
然而,沒想到面具人只是靜靜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我來帶你離開這裡!”
這樣的答案太出乎人的意料!玉如顏審視的看著他,心裡的恐懼越來越重。
如果他提出讓她幫忙對付穆凌之她願意相信,但他要帶自己走,她憑什麼把自己交給一個完全陌生的刺客?
她既不想跟他走,也不敢得罪他。一雙透亮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心思急轉,最後慢慢說道:“謝謝閣下的美意,只是我有大仇未報,還不能離開這裡。”
面具人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一絲猶豫閃過。
玉如顏緊張到不行,生怕他會將自己強行擄走,禁不住忍著背上的傷痛悄悄往床裡面挪著身子。面具人顯然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不禁冷笑道:“你不必驚慌,我不會強行帶你走的。只是,你確實你要留在這裡報仇?你準備如何殺了他?”
面對面具人的連聲逼問,玉如顏不禁怔愣住了。
或許在面具人的心裡報仇的唯一方式就是直接把劍刺進仇人的胸膛裡,但玉如顏卻不敢苟同——
如果告訴他,自己的復仇方式是讓穆凌之愛上自己再拋棄他,他一定會覺得她的想法太瘋狂可笑,她都不敢說出來惹他恥笑。
然而面具人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果真冷笑道:“五公主果然與眾不同,好吧,我們各行各路,各報各仇!”
說罷,身影一閃屋子裡就不見他的身影。
等屋子裡安靜下來,玉如顏怔怔的看著月亮穿過窗格在屋子裡留下的斑駁疏影,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夢中所生的。
重新趴好身子,可她再也睡不著,心中有太多的疑問。
她不明白這個一心要殺穆凌之的刺客為什麼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到王府來救自己出去,他認識自己,但對她的態度又冷漠疏離,既然如此,他救自己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面具人離開後,並沒有翻牆出府,而是朝王府內院更深處飛去。而在內院的一處不起眼的院落假山石旁,一個身影躲在暗影裡,雙眼不住四處張望很是焦急難安。等看到面具人出現後,激動的上前想去拉他的手,卻讓他不著痕跡的避開。
“公子···奴家還為以你把我丟在這裡再也不會來找我了。”女子的聲音哀婉動人,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面具人不動聲色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冷聲道:“當初把你送進來,就是讓你好好留在他身邊,不要忘了,你是他的侍妾。”
他的話讓女子全身一震,聲音都哆嗦起來:“公子,奴家的心意你是知道的···當初自願進府也是···也是為了公子的復仇大計,奴家進府以來,從沒有那天忘過公子···”
女子聲音泫然欲泣,帶著隱忍的哀傷,面具人有片刻的不忍,語氣軟和下來,嘆息道:“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怪只怪·····”
女子聞言,死潭一樣的雙眸頓時閃現出熠熠的亮光,為了不讓他有負擔,她柔情道:“公子不必自責,您心裡的苦奴家知道,所以奴家一定會不遺餘力的為公子辦事。”
說到這裡,她驀然抬頭看著他,訝異道:“公子好久不曾聯絡我,這次這麼緊急的召見,可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交給我辦?”
面具人重重嘆息一聲,面具下如刀裁的長眉禁不住收攏,過了良久才沉聲道:“我要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