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益卿才驀然想起自己重逢穆凌之後太過興奮,竟把那尊大佛給忘記了。想起回京之前父親給他的家書裡提到的事情,他俊朗的眉目不禁微微皺起,想了想,吩咐元寶道:“好好領著三皇子回府上去。記住,若是家裡人問起他的身份,先不要告訴他們,只說是我的遠道而來的摯友,讓他們將我的院子騰出來給他住,我住隔壁的院子。我應付完那尊大佛就趕回去。”
說罷,向穆凌之打了一聲招呼,自己調轉馬頭來到後面的玉明珠的轎輦前,收起剛才與穆凌之在一起的恣意玩笑,面色沉穩嚴肅,好似換了一個人般正正經經道:“微臣參見公主,見駕來遲還請公主見諒。敢問公主剛才可還安好,沒有被白馬驚嚇到吧?”
想起自己一大早起身精心梳妝,滿懷歡喜的出城迎他,沒想到他卻生疏的同她見過禮後,將她當空氣一般甩在身後陪著那人走了,玉明珠心裡已氣到狂。
若換做平時,她不知要如何大雷霆了。
此時見陳益卿返回來同自己說話,玉明珠按下心頭的怒火溫言道:“無事,我雖然長居宮中,沒有陳將軍那般見多識廣,但這點膽量還是有的。敢問將軍一句,剛剛救我那人是誰?他是本宮的救命恩人,本宮怎麼也得知道他的名字才是!日後好報答恩人。”
陳益卿為難的想要怎麼回答她,既不能告訴凌之的真實身份給她,但又不敢欺騙她,萬一那天她知道了真相,自己豈不犯了欺瞞之罪?
最後只得模稜兩可道:“他不過是微臣在江湖上認識的一個朋友。白馬是我們在比試時受驚才會嚇到公主,他救下公主也是理所應當,公主不必記懷。”
只是一個江湖人士!?
聞言,玉明珠神情裡不禁流露出幾份失望。
那麼,任他有多出眾的武藝和好看的容貌,她都不會去考慮了。
因為,無論如何,她堂堂大齊的長公主,怎麼也不可能嫁給一個混跡江湖的浪子。
頓時,她心中對穆凌之升起的好感瞬間降了下去,只是看著面前彬彬有禮的陳將軍,越看越順眼。
感覺到她脈脈含情的目光,陳益卿頭一麻,正要找藉口避開,沒想到陳相和陳夫人滿臉驚喜惶恐的迎了上來。
原來,一大早,陳相與陳夫人聽到下人來報,說是長公主親自出城迎接自己的兒子去了,受寵若驚之下竟也是惶恐的親自從府裡迎到大街上來了,正好看見陳益卿騎在高頭大馬上陪在公主的轎輦一側,兩人聊得也是開心,兩老心裡不由歡喜不盡,連忙上前向玉明珠請安問候,並恭敬熱情的邀玉明珠到陳府裡用午膳。
想到好久沒有同穆凌之喝酒聊天了,陳益卿根本不想玉明珠跟著同去打擾他們兩的興致,正要婉言勸她回宮,沒想到玉明珠毫不推辭的一口應下,略帶嬌羞的隨著他一起進府去了。
陳府今日真是喜事連天,不光鎮守邊疆好久不回家的嫡長子回來了,還帶回一個氣宇不凡的朋友,而皇上最寵愛的長公主竟也親自出城迎陳益卿進城,這讓陳家二老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之前蓮妃透露出想與陳家聯姻的事只怕要成真了。
飯桌上,穆凌之正好坐在玉明珠的對面,看著面前那一張很是相似的臉,他不時的恍惚,感覺就像玉如顏就在他面前一般,但待看到那雙不一樣的眸子以及不同的舉止做派,他又醒悟面前之人並不是小晴。
他狀似隨意的誇讚道:“聽說齊國的公主一個個花容月貌,今日見到大公主確實所言非虛,不知公主的其他姐妹是否也像公主這般天姿,眾公主中,可有容貌與公主最是相像的?”
聞言,玉明珠的眉頭幾不可乎的皺起來,手中的銀筷也緩緩停下!
本來與一個江湖人士同席用膳對她來說已是屈尊,若不是看在陳益卿的份上,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如今他還當眾問起這樣的事,讓她心裡甚是惱火!
宮裡的人都知道長公主最厭惡的事,就是有人將她與五公主的容貌聯絡起來做比較,如今被穆凌之當面問起,她臉色不鬱悶聲道:“母妃只有我一個女兒,並無相像的姐妹!”
穆凌之心裡一怔,不由看向陳益卿。
陳益卿知道他是在詢問自己,默默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而陳相夫婦怕玉明珠心裡不悅,連忙賠笑道:“長公主不僅是諸位公主中最出從的,也是咱們大齊的第一美女,這相貌卻是無人能及啊。”
陳相與夫人雖然不知道穆凌之真正的身份來歷,只是看在自己兒子對他恭敬客氣的態度上,也對穆凌之禮遇有加,所以才會在剛才陳益卿提出讓穆凌之同桌與玉明珠用膳也沒反對。如今見情形尷尬,怕長公主生氣,不禁出言化解,也算是在幫穆凌之說話了。
穆凌之斂目微微一笑,自嘲道:“抱歉,是在下失禮了,還望公主見諒!”
玉明珠看著他俊美無疇的樣貌,還有那一身非凡的風度,心裡暗自可惜,心想,若不是出身太差,他倒是比陳益卿更合自己的心意。
如今見他向自己致歉,再想起他今日救自己之事,也不好真與他計較,假裝大度的表示無妨。
臨走前,玉明珠邀請陳相夫婦以及陳益卿參加五日後的太后壽宴。
送走玉明珠,陳益卿重重舒了一口氣,還來不及同自己的父母親談心幾句,已是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進門前,他悄悄的從窗戶裡朝裡看去,卻見穆凌之怔坐在書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攤開一副畫卷,看著畫像,他的神情痴迷竟還帶著莫名的傷感,看得陳益卿心裡大是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