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堪堪進院還沒坐穩,又有下人來報,宮裡來人,請穆凌之進宮商議事情,聽說又是為了祭臺之事。
穆凌之神情沉重,玉如顏見了忍不住問道:“殿下,幾天前大理寺的人不是向陛下回稟了祭臺之事麼?怎麼還沒了結嗎?”
穆凌之按按眉頭,頭痛道:“上次,王大人不過告訴我們,太子授印祭天時出的事故,因祭臺倒塌,祭天突然熄滅的蠟燭與倒塌的祭臺柱子上的線索全毀了。找不出線索。”
“父皇當初是給大理寺三天的時間找出原因,但因線索被毀,王大人請求父皇再寬限幾日,父皇也知道線索毀了事情難查,就應了王大人之請,再多給大理寺五天的時間,讓他們一定查出祭臺之時的真相,如今看來,王大人這次是有訊息了。”
說罷,已是急衝衝的走了。
重提八月十五的祭臺之事,倒是讓玉如顏想起了那天的一些事情來,她想到大皇子穆雲之怪異的眼神,還有那一顆打在她膝蓋上的小石子,但後來因為翼太子的突兀出現,再加上貴妃毒發之事,倒讓她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和線索給忘記了。
可等她想起要同穆凌之說時,他已腳下生風走得無影無蹤了。
玉如顏無法,只得等他回來再同他說了。
穆凌之走後,玉如顏並沒有休息停歇,等安哥將行李放好,來不及收拾已是帶著她去了鄺勤勤居住的碧荷院。
玉如顏之前並沒有來過碧荷院,不光碧荷院,就連花影的水仙院也沒去過。畢竟之前她是以婢女的身份出現在王府,除了南花園就是呆在雲松院。王府其他地方都很少走動。
一路沿著湖堤往北邊走,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古清兒居住過的紫羅院。
紫羅院院門緊閉,上面掛著大鎖,看不見裡面的情形,但光看院子外面荒涼的情景,裡面的情形更是可想而知了。
聽帶路的小丫頭說,古氏出事後,穆凌之就命人將紫羅院封鎖了起來,因為古氏死得太慘,府里人平素都不怕靠紫羅院太近,覺得晦氣,所以,連帶著院子四周都荒涼起來。
玉如顏默默聽小丫頭說著,不置一言,而安哥卻也是深身打了幾個哆嗦,害怕得很。
她緊挨著玉如顏的身邊,害怕的問道:“公主,明明殿下已派人去找鄺姨娘了,為何公主還要不辭辛苦的來她的院子裡,她人都不在,到她院子也是枉然啊。”
安哥一向膽心,古清兒死時的慘狀她都沒見過,只是聽小丫頭嘴上說說,已是嚇到不行。
玉如顏雖然親眼見到古清兒慘死的樣子。心裡除了心痛卻一點害怕都沒有,她邊往前走邊道:“鄺姨娘雖然性子冷漠,與府裡的人不相來往,但聽殿下說,這些年來倒是安分守己的呆在府裡,沒生過什麼事,如今突然一聲不響的就不見了,肯定有蹊蹺,所以我想去她的院子裡看看,看能否找出什麼線索來。”
說話間,她們已經過紫羅院,過去不遠就到了鄺勤勤的碧荷院。
碧荷院也靠近湖邊,因為院門前的湖面正好種有一大片荷花,就將院子取名為碧荷院。
碧荷院院如其名,院子不大,裡面的景緻擺設卻清清爽爽,簡單樸素,一目瞭然,倒是與鄺勤勤的性子很相配,也讓玉如顏莫名的生出幾份親切感。
她們剛剛踏進院門,不小心驚動了院子裡正在覓食的十幾只鴿子,玉如顏原以為這些鴿子是跑到院子裡覓食的野鴿子,直到看到院子裡丫頭手中拿著的食盒才知道,這些鴿子竟是碧荷院養著的。
喂鴿子的丫頭正是鄺勤勤身邊隨侍大丫頭落月,落月陡然見到玉如顏她們進來,嚇了一大跳。
落月以前在府裡也是見過玉如顏的,以前一直以為她不過是花園裡一個打掃花園的粗俗小丫頭,但自從上次隨鄺勤勤在城門口見到玉如顏一身錦繡華服,高高在上出現在眾人面前後,落月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還能有這樣的事,下等丫頭竟然可以翻身做公主。
如今突然在此見到她,落月心裡一慌,嚇得連忙跪在院子裡,伏下頭給玉如顏請安。
玉如顏以前倒是見過落月幾次,但並不熟悉。話也不曾說過一句,但看她的長相樣子倒是個老實的姑娘,於是語氣溫和道:“起來吧,我不過來你主子的院子看看可有你主子失蹤不見的線索。你帶我去鄺姨娘的房間裡瞧瞧吧。”
落月聞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引著玉如顏去了鄺勤勤居住的房間。
鄺勤勤的房間裡同樣簡潔,裡面除了必備的桌椅床凳,竟不像王府其他主子的房間一樣,到處都是貴重的琳琅滿目的物什擺件。她的房間裡竟然連博古架都不曾擺放,但卻在窗臺前放著一臺書桌,旁邊的書架上倒是擺滿了書籍。
鄺勤勤藝妓出身,按理說應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她的房間裡除了書架上壘起來的書籍。並不見琵琶琴蕭一類的東西,卻是有些讓人意外。
玉如顏緩緩走到窗臺前的書架前,隨眼掃了一遍架子上的書,不禁微微一愣。
書架上的書,除了幾本不多的話本子,其餘竟然全是醫書以及各種藥草方面的書籍。
鄺勤勤竟是懂醫術的麼?
想到這裡,玉如顏忍不住回頭隨便問了一句落月:“姨娘她學過醫術麼?”
落月小聲的答道:“奴婢不知,只知道姨娘平時喜歡翻一翻這些書籍,至於她懂不懂醫術奴婢不知道。”
玉如顏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了,若是不懂醫術又怎麼會去看這些枯燥乏味的醫書呢?!
她轉到鄺勤勤的梳妝檯前,順手開啟她的妝匣盒子,裡面的頭飾珠寶裝了半匣子,玉如顏又打她的衣櫥,裡面四季的衣裳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