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窗的林遇深緊是一個抬眸的瞬間,就看到了這一幕,下一秒陡然朝著樓梯口走去,握在掌心的手機還在保持著通話狀態,可是無論電話那頭的人“喂喂”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半點的回應。
李十安看著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拽著自己的手臂,將自己拉到懷中的男人,眸光頓了一下。
他戴著墨鏡和帽子,只露出下頜的弧度,卻足夠熟識的人猜測到他的身份。
李十安眸光定定的看著他,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腳步聲匆忙的傳來,男人這才鬆開了手,卻在離開的那一刻,壓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還有那句:“我,來找你了。”
這話,宛如是許久不見朋友之間或是愛人之間的親暱,可是李十安的脊背卻僵了一下。
因為這道聲音,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像個寵物一般被拘禁起來的時光,能生生將人逼瘋的日子。
“是麼,我該道聲恭喜麼……”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李十安在背後清淺卻也嘲弄的說了一聲。
男人腳步一頓後離開,留下的是一道七分寒意三分凝重的笑聲。
“安安。”林遇深快步走到她身邊,深邃的眸光輕瞥了一眼離開的男人,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了她的肩上,“起風了。”
李十安肩上一暖,回眸朝他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他收回的目光,“他出獄了。”
林遇深點了下頭,“嗯。”
李十安:“你知道?”
林遇深伸手捋了下她耳邊的碎髮:“剛知道。”
他如今一門心思都搭在了她的身上,連名下的產業都是抽空管理,又怎麼會有多餘的閒情雅緻去關注三年前的一個手下敗將。
只是,他們熟識的時間從學生時期算來,也有十來年,憑一個側臉一個背影想要認出來,便已經足夠。
李十安的病情發作的時間和次數都在增加,林遇深一個身高一八五的大男人窩在一席小小的沙發上,怎麼看都是難受萬分,但是他依舊那麼守在這裡。
在李十安半夜痛苦低吟的時候,第一時間走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叫來醫生。
這一晚,林遇深在意識模模糊糊的時候,隱約的聽到有人如泣如訴的喊著疼。
起初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是當他辨別出這道熟悉的聲線出自誰之口的時候,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坐起了身,看向病床。
此刻的李十安蜷縮成一團,一手緊緊的抓著被單,一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位置,她在喊“疼”。
再次見到紀秋白,讓她響起了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重溫的那場舊夢。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一點點清晰的感受著肚子裡孩子一點點抽離的疼……還有紀婉兒那一句“你和肚子的野種不過是開局的棋子,他想要用你的血,用另一個野種的命!”
這場噩夢是她永遠都跨不去的坎,如同那天的像是沒有盡頭的疼痛。
病床上的李十安緊緊的鎖著眉頭,額頭面頰上都是冷汗,蒼白的唇角溢位那一聲聲的疼。
林遇深一開始以為她是病發,想要叫來醫生,靠近後才發現她只是在做夢。
可是誰的夢也不會如她一般,疼到好像整個人都在顫抖。
林遇深伸手想要搖醒她,卻在她疼到極致時那一句“謹言,沈謹言,我怕疼”中,驀然猩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