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感情。
紀亦舟搬了個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面,做出了一副自己可以慢慢聽的姿態。
李十安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面上的笑容倒是慢慢的收攏了,或許是因為他是紀秋白的弟弟,又或者是……他不曾參與過她和紀秋白於林遇深之間的過往,所以,李十安也不介意多個聽故事的人。
她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木屋內響起。
李十安從差不多十年前開始講起,那時候他們比紀亦舟大不了兩歲,那時候啊,是屬於那群人的青春,那時候的天還很藍,風很輕……
他們三個人是形影不離的夥伴,從相識到引為知己,一次次在辯論席上取得勝利,漸漸就抱成了團,成為了無往不利的傳說。
後來,李十安和沈謹言相愛了,紀秋白只能退回朋友的位置。
他們三個還是經常廝混在一起,關係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在李十安答應沈謹言的第二天,紀秋白跟沈謹言大醉了一場,在李十安找到兩人的時候,已經醉得不像話,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第二天她嗔怪過兩人沒個輕重,但兩人似乎是有了默契,嘻嘻哈哈的矇混過了關,誰也沒有回答她為什麼喝的爛醉。
只是,這一切的平靜都在沈謹言的母親意外去世後背打破。
曾經無話不談的兄弟轉眼間就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敵,紀秋白和沈謹言大打出手,恨紅了眼。
紀秋白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是插足自己家庭小三的兒子,沈謹言認為自己的母親是被紀秋白的母親逼死的,爭執之下兩人的臉上都掛了彩。
李十安自然而然就成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物件,一邊是男朋友,一邊是好朋友,她能做的只有儘量讓兩人冰釋前嫌。
她想要先跟紀秋白談談,紀秋白說嫌吵,就找了個包廂。
李十安跟他相處這麼長時間自然不會設防,但錯就錯在她的毫不設防,以至於讓醉酒之後義憤難平的紀秋白有了做錯事情的機會,也造成了後續沒有辦法挽回的錯誤。
紀秋白髮了酒瘋,不斷的逼問她自己為什麼比不上沈謹言那個野種,他拽著她想要親吻她,甚至想要跟她發生關係。
李十安被他嚇壞了,不斷的掙扎著,卻沒有什麼作用。
眼前的紀秋白跟平日裡的截然相反,沒有了往日裡風度翩翩的模樣,他認為沈謹言配不上跟自己稱兄道弟,再加上奪愛之恨,就在這一刻全部迸發了出來。
沈謹言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李十安衣衫不整的模樣,那時候年輕的少年火氣上頭,不管不顧的就打了起來。
酒瓶砸在紀秋白的腦袋上,丟了半條命。
紀母自然不肯罷休,動用手段就準備讓沈謹言在裡面待上個十幾二十年。
“所以,你以嫁給大哥為條件保住了沈謹言?”在她停頓下來以後,紀亦舟問道。
李十安點頭,“嗯。”
那時候,她家裡正逢鉅變,除了這一條路別無他法。
只是這些,她沒有必要跟紀亦舟講述。
“因為大哥逼了你,所以你再也不能接受他?”紀亦舟覺得這對於紀秋白來說並不公平,“是你自己答應做的這個交易,你不能單單覺得他是在逼你。”
“你大哥在我們結婚前一天收到了一段影片,覺得我給他帶了綠帽子,結婚當天讓我在婚房外也聽了一夜他和別的女人的……”說起曾經覺得倍加難堪的過往,她的心情倒也平靜,“我們這段婚姻,原本就像是紙做的城堡,風一吹就散了。”
她說:“無論是感情還是婚姻,一旦出現了背叛,或是信任被辜負,崩塌是早晚的事情。”
紀亦舟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到底是還沒有經歷過感情,並不能完全參透李十安話裡的意思,他唯一能聽明白的大概就是。
在他眼中堪稱完美的大哥,婚內出軌,被踢出了局。
“如果……大哥沒有出軌,你會不會愛上他?”小孩子總是對於這種問題,有著特殊的執著。
李十安笑了下:“感情的事情沒有辦法設想……都已經過去了。”
人都不在了,再談這些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紀亦舟鼓了下腮幫子,顯然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怎麼滿意。
李十安胡亂的揉了把他的頭髮,“行了,你一個小毛孩整天操心這些幹什麼?在這裡玩幾天,收拾東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