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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刺殺

從成息侯府到壽春侯府,路程是有些長的。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到。

成息侯每次都喜歡在馬車裡同履霜談一些淡話,“...方才在席間,我瞧你心神不定的,怎麼啦?”

履霜勉強笑道,“想起令嬅姐姐沒幾天要出嫁了,忍不住難過。”

成息侯藹然道,“傻孩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要想開些才好。不要說令嬅,便是爹爹和你,有一天也是要分開的啊。”

他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履霜心中一沉,緊緊地攥住了袖子。手指立刻碰到一個硬邦邦的物什——是她每天攜在袖間的步搖。心裡重新湧起一些踏實的底氣。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成息侯也無話可說。空氣裡安安靜靜的,只有馬車輪子在有規律地作響。履霜聽久了這聲音,漸漸覺得發睏,半闔上眼睛假寐。

成息侯見她逐漸睡去,輕手輕腳地脫下了身上的披風,悄悄蓋到她身上。

履霜半睡半醒地想起她去年剛來竇府時,有一次竇憲叫了車帶她出去玩。在回來的路上她也是困的想睡。他怕她著涼,脫下了披風蓋到她身上。

到現在她還記得那件披風是藍色的,上面縈繞著竇憲身上特有的陽光的、活力的氣息,伴隨著一點點的汗味。那樣的溫暖,直叫人的一顆心彷彿也曬在了陽光下。那樣溫暖,那樣乾淨...

履霜再醒來時,是很久之後了。馬車停著沒有動。成息侯在對面用手支著下巴打瞌睡。她大約猜到自己睡了很久,忙慌慌地伸手去打簾子。果見太陽逐漸西沉,大概是申時了。

成息侯被陡然射進馬車內的光線刺醒,“嗯?”了聲直起了身。

履霜愧疚道,“爹...”

成息侯溫聲道,“既醒了,就回去吧。”打了車簾子跳下去,又伸手去扶她。

履霜滿面都是愧疚,“這陣子也不知怎麼的,午覺越歇越長...下次我一定不在車上睡了。”

成息侯藹然道,“你既困了,便睡。硬撐著,沒的弄壞了自己身子。”

他從來都是這樣體貼慈愛。履霜心中感激,“那下次,爹到了家,就叫醒我。”

成息侯不以為意道,“等你睡醒了,再回去。”領著她往裡走,直親自把她送回了快雪樓才離開。

履霜提著裙子上樓。竹茹、水芹迎上來道,“姑娘今兒個可是玩瘋了,這個點才回來。”“索性在申府吃完再回來嘛!”

履霜由得她們給自己洗手,一邊不好意思地說,“午後就告辭走了的,沒想到在馬車上睡著了。爹見我睡得熟,沒忍心叫醒我,所以就拖到了這時候。”

水芹豔羨道,“侯爺真真疼愛姑娘。”說完,伸手端起了銅盆,走出房門把水潑掉。留下竹茹,悄聲對履霜道,“姑娘剛剛何不趁著侯爺疼您,提起那話?”

履霜怏怏不樂,“爹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是要把我嫁到外頭。”

“那是他長輩家,素日裡把您當親女兒,從沒往那上頭想,才這麼說的。”竹茹勸道,“現如今壽春侯夫人不是也疼著姑娘麼?姑娘何不去求求她?”

履霜從沒這樣想過,一時轉過了身子,訝然問,“申伯母?”

竹茹點頭,悄聲道,“從來男人家和女人家的心思是不一樣的。奴婢包準侯夫人聽了姑娘的想頭,會喜歡樂意的。”

履霜在心內沉吟。

竹茹見水芹倒了水要回來,緊趕慢趕著又說了最後一句,“姑娘千萬早定主意!”

過了一會兒,兩個丫鬟伺候著履霜看了一會兒書。她漸漸覺得書上的每一個字都不認得了,眼前開始變的恍惚。便放下了書,讓竹茹伺候著換睡衣,往床上去歇息一會兒子。

竹茹訝然道,“姑娘不是說,用過了午飯在馬車上睡了好一會子麼,怎麼這下又困了?”

水芹漫聲道,”竹茹姐姐豈不聽‘春困、夏乏、秋無力、冬眠’?”

她沒說完,自己就撐不住笑了,履霜和竹茹也都一下子都笑了起來。但到底還是服侍著履霜,上床歇息去了。

這一次履霜沒有睡太久。大概眠了小半個時辰,她便起來了。同丫鬟們說說笑笑了一陣子,去飯廳同成息侯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