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唇紅齒白，臉色更白，氣色很差。

姜笑垂眸，坐下，與女孩齊高，視線對平，溫聲問：“阿喜，你一向很乖，不久前老師還跟我打電話說你成績很好，上課認真，讓我幫你報名數學競賽。”

“哥哥……”姜喜低著頭，眼淚噼裡啪啦。

姜笑把妹妹抱住，“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上學，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幫我的忙。但這不會是全部，況且你小時日日跟哥哥唸叨以後要做科學家，又最喜歡學校的圖書館，好端端怎麼想不去上學？阿悅的理由我暫且不問，阿喜，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聲音溫柔，對妹妹極盡耐心，似有魔力，靳寒舟在旁邊聽，差點臣服，想將看到的一切全部吐出來。

幸好理智阻止，他有心靜觀其變，沉默依著姜笑教他的方法，每一步驟，仔仔細細，泡這家店的特色咖啡——但他動作粗暴，哐啷哐啷，引旁人側目，他自己更不耐煩，好不容易學會，要向姜笑表演，對方卻必須處理家事。

無趣。

靳寒舟放開手，悄悄坐到姜笑旁邊，挨近他，沉著臉，好像一尊煞神，面無表情地嚇唬這跟前的小女孩。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

幸好姜喜和她另一個脾氣暴躁的哥哥不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眼眶通紅，不停用手抹眼淚，一副很傷心的樣子，眼裡灌滿水珠，任其落下，但哭得一聲不出，將所有哭音都壓進喉嚨，壓抑又可憐。

姜笑說她很乖，什麼壞好都藏在心裡。

過好久，她才穩住情緒，眼睛泛紅地對哥哥說：“我就是不想念了，沒有別的原因。”

“真的？你好好說，哥哥什麼都願意聽。”

“沒有。”

姜笑看她片刻，女孩甚至不敢回看，低著頭，悶不吭聲。

忽然，姜笑摸摸她的頭，臉上重新有笑容，“好，我知道了，下週就帶你去處理。”

他是個溫柔哥哥，對弟弟妹妹百般縱容，但靳寒舟沒有漏掉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無奈和失落。

真是笨蛋。

靳寒舟抓心撓肺：不聽話就揍一頓啊！

姜喜終於得到滿意答案，卻哭得更兇，忽然一把抱住哥哥的脖子，噼裡啪啦流著眼淚說：“哥哥，對不起。”

她說完就跑，也沒有說自己對不起些什麼。

姜笑看著他的背影，嘆一口氣。

靳寒舟搞不懂小女孩的心思，皺著眉頭等姜笑解釋。但姜笑對他笑，釋然說：“幸好有你在旁邊，不然我可能會更難過。”

靳寒舟瞪了瞪眼，決定不多問，哼一聲：“我是你的得力助手，要把阿遇從他的位置上擠下去，當然要跟在你身邊。”

說完把剛才泡好的半成品咖啡遞過去，按捺住興奮：“你快試試，我的第一次作品。”

他放了很多糖，以為姜笑會甜至心裡。

“真的？好厲害。”姜笑抿一口，忽然頓住，又將咖啡喝盡，笑容更溫柔，對他留下兩個字“很好喝”，便有些不穩地揉亂他的頭發，快步去店裡幫忙。

他可真是喝得一滴都不剩。

靳寒舟抱住咖啡壺，以為自己泡的咖啡征服了姜笑的胃，高興得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