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舟有點兒緊張。
火車站附近都是人,來來往往,人聲鼎沸。
這是他頭一回獨自出門,還是那麼長的一趟遠門,在火車上的兩天一夜裡,他沒有和人說半個字,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拒絕和任何人做交流。
眼下突然到了這麼多人的地方,他忍不住來回轉圈,抱著手臂低著頭,指甲都快被啃掉了一半。然後過一會兒停一停,又抬起頭去看看遠處,沒等到要等的人,就繼續低著頭轉圈。
他認為來接自己的應該是個短發姑娘。
他們倆是遊戲裡認識的,組了一個二人戰隊,對方的職業是一個醫生,兩人每回上游戲都是形影不離,簡單的說,對方是他的繫結奶。
兩人大約繫結了一年多的時間,這個遊戲戰鬥職業更多,治療職業相當於總數的十分之一。靳寒舟作為一個脆皮刺客,加上不怎麼活潑的性格,玩了這遊戲三年,其中有兩年時間都是單打獨鬥。
後來仇人越來越多,他才忍不住在發了一條治療的招募。
一會兒過去,立即有人加了他的好友。
“你好,請問還需要治療嗎?”
中規中矩的問話,靳寒舟對這樣的印象還不錯,“是。”
對方又敲了一行字過來,“抱歉,我玩治療是個新手,您覺得怎麼樣?”
他立即回答:“沒問題,我教你。”
有治療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挑。
但對方比他想象中還要菜,一開始連治療量最大的技能是哪個都不知道,靳寒舟只好手把手教她,幸好她上手極快,不多久,兩人就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好幾回都是她將他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
那是靳寒舟最快樂的日子,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和另一個人心靈相通,無需他多看,對方就知道他要殺誰,無需他多說,對方就知道要跟他去哪裡。
每一場勝利都像是直達心靈的高|潮,讓他靈魂顫抖不已。
靳寒舟離開家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她。
他們雖然從來沒有語音過,但在極少數的文字聊天中交換過對方的真實姓名和所在區域。
這個國家被劃分為十九個區域,靳寒舟在二區,而對方則在十三區。
對方名叫姜笑,遊戲裡的頭像是個短頭發的姑娘。
結合起對方一開始玩治療笨手笨腳的那個樣子,靳寒舟理所當然認為對方應該是個短發女孩,個子不高,臉有點兒圓,不是特別好看的臉,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平時總是安安靜靜,一旦笑起來就會變得非常可愛。
這會兒火車站又下來一撥人。
靳寒舟有些等不及了,使勁兒地盯著手機。
過了一陣,他突然慘叫一聲:“啊!忘了問他要聯系方式!”
靳寒舟焦躁地抓了抓頭發,他只在遊戲上留下了過來的時間和地點,根本來不及想別的。
他面色忽然一冷——
再說了,他現在這種行為從某種程度來說簡直就是個變態。
萬一姜笑不願意理他,也實屬正常。
靳寒舟的肩無力聳下來,人越來越多,他又開始焦慮地原地打轉,大拇指啃出了血也毫無所覺。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你好,請問你是不是靳寒舟?”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靳寒舟眼睛一亮,對了對了,這就是他想象的開場方式。
“是,我是靳寒舟,你就是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