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兄弟才進門,遠遠聽到韓秀的哭訴抱怨,什麼她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好容易自尋好婆家,還被孃家兄弟帶累,讓她平白受委屈。
韓軒放下揹簍問羅綺年:“什麼時候來的?”
“巳時三刻左右。”羅綺年放下彈弓和木榔頭,捏捏痠痛的臂膀,笑道:“撒一圈棉花籽有兩大包棉花呢,夠給爹孃彈兩床新棉胎鋪床了。”
韓軒走過來翻翻棉花:“有多的做幾件棉衣穿。”
羅綺年搖搖頭:“這棉花開花的時候下了幾場雨,成色灰黑,不夠鬆軟,製衣服不很保暖,還需另買。”說著,她眸光澄亮,流轉著狡黠的微光,和他耳語:“有新聞麼?”
“沒有
。”
羅綺年無語,瞪了他一眼:“有李家人在絕對有八卦。”
韓賢像個猴子一樣竄過來:“有啊,新聞大大的有。我跟你說啊大嫂,李家人忒懶惰,要是擱咱爹眼皮子底下,逃不過喂棍子的。還有李賢仁忒狡猾,早起我去叫門的時候他還想汙我頑劣。哼,還大秀才呢,這品行。不過他口才著實了得,嘖嘖。”
說完丟下她兩口子進堂屋去了:“小妹別在家嚎了,咱對得起你。生活多美妙,何必把日子過成悲劇?”
“咋說話呢?”韓母裝樣子地打他兩巴掌,“她是你嫡親的親妹子,打斷骨頭連著筋。咱幫她一把咋了?待他日李家富貴了,還能少了你的好處?”
韓軒和羅綺年進門,正好聽見韓母的話。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
“嗤,他家的好處不知有沒有,有我也不稀罕,別光佔咱家便宜就我燒高香了。爹呢?我有事找他商量。”
“在後院補牛棚呢。”
“哦,那我等吃飽飯再說吧。”
羅綺年納悶,心想有事說事,何必等飯後?
韓賢笑眯眯地蹭過來,討好的說:“好嫂子,午飯整兩個好菜唄。”
羅綺年頓悟,他肯定有事求韓父,而不是商量。笑著答應他:“早上張屠戶在村口擺攤,我割了三斤肉,撿了幾根排骨還有豬腦,淨夠了。”
韓秀心裡不是滋味,感情她在家裡埋怨半天,人家一句話沒聽進去不說。自己在家吃糠咽菜的,他們卻大魚大肉不說,幫自家一把都不樂意。
她不高興,就不想別人好過:“娘,你不說一家人要相互幫助嗎?我在家粗茶淡飯都吃不上了,他們,他們還大魚大肉的吃。娘,我不依。”
“老大家的,去把肉分一半給秀兒捎家去。”
韓賢不高興了,他娘越來越糊塗:“娘,李家人不值得幫助。”
“什麼李家人?我就是李家人,但我姓韓啊,是爹孃的親生骨肉,是你們的親妹妹,一家人相互扶持天經地義!”
韓賢頭痛,有點理解為何韓秀上門哥哥們總不搭話了。他揉揉額頭:“娘,爹總拿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這句老話教育我們要勤勞。可是今早我去李家叫門的時候,他們還在睡懶覺呢,我叫門半天叫不起。好不容易他們跟我們去摟松子,卻懶懶散散,沒人撿不到十斤。還抱怨連天,嫌棄山中沒有好風景呢。娘啊,俗話說救急不救貧,他李家既貧且懶,如那爛泥,扶不上牆的。”
“你才爛泥呢!我家李哥哥驚才絕豔,不是爛泥。”
“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你已經被李家人同化了,我與你說不清。”
“你!”韓秀氣結:“李哥哥蘭枝玉樹,不許你說他!”
“他不來招我,我懶得理他,浪費唇舌。”